第四章：瑾瑜师兄今天气色不错？

第二天清晨，当宋瑾瑜被小七准时（且聒噪）地“叫醒服务”吵醒时，他罕见地没有立刻感到那熟悉的、仿佛从骨髓里渗出来的沉重与疼痛。

虽然依旧虚弱，但那种时刻笼罩的阴冷钝痛，减轻了至少三成。

“早啊宿主！感觉怎么样？本系统的‘晨曦舒爽套餐’是不是很棒？虽然只是初步稳定了你的本源裂缝，阻止了持续恶化，但对比之前是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小七的声音充满得意。

宋瑾瑜默默感受了一下，诚实道：“尚可。”

“只是尚可？宿主你的满意度标准也太高了吧！”小七嘟囔，“不过没关系，等我们气运攒够，开启第一阶段修复，让你体验什么叫真正的‘身轻如燕’！现在，请宿主完成今日签到，领取微量气运补贴，并开放日常气运吸收许可哦~”

宋瑾瑜依言在脑中“确认”。一股微不可查的暖流融入身体，同时，他隐隐感觉自己与这方天地间某种玄之又玄的联系，似乎被分出了一丝细流，汇入识海中那个光团。

这就是被吸取气运的感觉？并无不适。

他刚撑着坐起，门外就传来小心翼翼的叩门声，以及少年清亮的声音：“瑾瑜师兄，您醒了吗？该用早膳和服药了。”是常跟着他的那个外门小弟子，林泉。

“进。”宋瑾瑜整理了一下衣襟，靠坐在床头。

林泉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是精心熬制的灵药粥和几样清淡小菜，还有一碗散发着苦味的浓稠药汁。他像往常一样，先将药粥和小菜摆好，然后端起药碗，准备像过去无数个早晨一样，服侍师兄用药。

然而，当他抬眼看向宋瑾瑜时，动作猛地顿住了。

“师、师兄……”林泉眨了眨眼，又用力眨了眨，“您……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脸色似乎……没那么白了？眼底那常年不散的青黑淡了一点点？还是那笼罩周身、让人心头发紧的沉疴之气，似乎消散了少许？

宋瑾瑜心头一跳，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接过药碗，语气淡淡：“哦？何处不同？”

“就、就是感觉……”林泉抓抓头发，形容不出来，“好像……精神了一点点？是我的错觉吗？”他随即又猛摇头，“不对不对，肯定是错觉！师兄您快喝药，凉了更苦！”

宋瑾瑜垂下眼帘，看着碗中褐色的药汁。这药喝了十年，效果微乎其微，更多的是心理安慰。如今有了小七，这药……

“小七，这药对我还有用吗？”他在心中问。

“嗯……基本没用啦，里面的灵力对你现在的身体来说太驳杂，吸收效率极低，苦倒是真的苦。”小七快速分析，“不过，突然停药会引起怀疑哦！建议宿主继续喝，我可以帮你稍微净化一下药力，让那一点点有效成分被吸收，剩下的……嗯，偷偷排掉？”

宋瑾瑜：“……可。”

他面不改色地将那碗苦药一饮而尽。药汁入腹，果然，一股微弱的暖意被引导着散开，其余大部分阴寒杂质，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着，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林泉看着师兄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喝完药，敬佩又心疼，赶紧递上温水：“师兄漱漱口。粥还温着，您快用些。”

用过早膳，宋瑾瑜惯例要去藏书阁完成昨日未竟的查阅。

林泉推着轮椅，走在清扫过的石板路上。沿途遇到的宋家子弟，无论内门外门，年龄大小，远远看到那袭月白身影和标志性的轮椅，都会立刻停下脚步，恭敬行礼：

“瑾瑜师兄晨安！”

“少主好！”

“师兄今日气色似乎不错？”

“师兄，我昨日按您指点调整了呼吸法，果然顺畅多了！多谢师兄！”

问候声此起彼伏，眼神中皆是发自内心的崇敬与亲近。宋瑾瑜微微颔首回应，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

“看到了吧宿主！你果然是万人迷！”小七在脑海里兴奋地嚷嚷，“这些人对你的好感度都快溢出来了！这就是人格魅力吗？不过宿主你回应得好平淡哦，像个漂亮的木头美人。”

宋瑾瑜：“……专心吸收你的气运。”

“好嘛好嘛。”小七嘀咕，“不过说真的，宿主你对自己身体状况好转，想好怎么解释了吗？总不能说是天降奇迹吧？”

这正是宋瑾瑜在思考的问题。他身体的变化，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亲近和观察仔细的人。需要一个合情合理，且能堵住悠悠众口的理由。

正想着，迎面走来几个年轻子弟，为首的正是他那性格跳脱、比他小五岁的堂弟，宋明珏。

“大哥！”宋明珏眼睛一亮，几步窜过来，凑到轮椅边仔细打量，“我听林泉那小子嘀咕，说你今早脸色好点了？真的假的？让我看看！”说着就要伸手来摸宋瑾瑜的额头。

宋瑾瑜偏头躲开，无奈道：“明珏，规矩。”

宋明珏讪讪收回手，却依旧眼睛发亮地盯着他：“是真的哎！大哥，你眼睛下面没那么青了！怎么回事？找到什么灵丹妙药了？还是昨晚睡得好？”

周围几个子弟也好奇地围过来，七嘴八舌：

“瑾瑜师兄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定是修为有所精进！”

“难道是那‘千年冰魄’提前用了？”

宋瑾瑜感受着这些真心实意的关切，心中微暖。他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缓缓开口，声音清润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并非什么灵丹妙药，也非修为精进。”

众人安静下来，专注聆听。

“昨夜观雪望月，心有所感。”宋瑾瑜语气平缓，仿佛在叙述一件平常事，“忽觉这十年，执念于‘破而后立’，强求修复道体，反倒郁结于心，与道有碍。”

他顿了顿，轻轻咳嗽一声，才继续道：“既知天命难违，不如顺其自然。心念通达之下，体内滞涩的灵力，似乎……顺畅了少许。许是心境变化，引动了残存生机吧。”

一番话，合情合理，滴水不漏。将身体好转归因于“心境突破”，这在修真界是常见解释，而且虚无缥缈，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更重要的是，符合他一直以来淡然通透的形象。

果然，众人听后，恍然大悟，继而纷纷露出钦佩又心疼的表情。

“不愧是瑾瑜师兄！竟能于病痛中感悟大道！”

“师兄心胸开阔，非常人能及！”

“定是师兄往日善行积累，天道垂怜！”

宋明珏更是眼圈微红，吸了吸鼻子：“大哥……你想开了就好！以后咱们不想那些糟心事，开开心心的！你想吃什么玩什么，尽管跟我说！”

“对！瑾瑜师兄，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

“我们永远是师兄最坚实的后盾！”

看着这群瞬间热血沸腾、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的“头号粉丝团”，宋瑾瑜心中那点因谎言而起的微末波澜，也化作了无奈的笑意。

“好了，”他温声道，“各自去修行吧。明珏，你昨日那套剑法，第三式衔接仍有凝滞，午后我可为你详解。”

“真的？谢谢大哥！”宋明珏欢呼。

“师兄我也要！”

“还有我！”

气氛顿时更加热烈。

小七在脑海里已经笑翻了：“哈哈哈，宿主你忽悠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心念通达’？哈哈哈，不过这个理由确实完美！看把他们感动的！宿主你这木头美人，还挺会煽情的嘛！”

宋瑾瑜微微勾唇，在众人簇拥下，继续向藏书阁行去。

阳光洒落在他身上，那袭月白衣衫似乎比往日更显得皎洁。虽然依旧坐在轮椅上，但那股萦绕不散的沉疴暮气，的确被一种更舒缓平和的气息所取代。

落在有心人眼里，这便是“心境突破”的最好佐证。

然而，就在这轻松活跃的氛围中，谁也没注意到，远处一座高楼亭台之上，一道玄色身影凭栏而立，目光遥遥锁定了那被众人环绕的月白身影。那目光沉静幽深，带着一丝探究，一丝玩味，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灼热。

他指间一枚墨玉扳指，在阳光下，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暗芒。

似乎与宋瑾瑜识海中，某个正在欢快吸收气运的光团，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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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完】

作者有话说：

宋家子弟全员“兄控”，瑾瑜淡定忽悠全场。木头美人属性初显——他对众人的热情有点无奈但包容，下一章我们的男主就要正式登场了！好激动，好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