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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云压得更低了，仿佛要坠到我头顶。我握紧剑柄，指节泛白，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在下巴尖上凝成一滴，啪嗒掉进雪地里。
姜照雪还在远处站着。红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没动，只是盯着我看。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像一把刀，贴着我的皮肤游走。
轰！
第一道雷终于劈下来了。
紫色的光柱撕开乌云，直冲我面门而来。速度快得连反应都来不及。我本能地挥剑格挡，剑气撞上雷霆，炸出一声闷响。地面猛地一震，脚下的积雪炸开，碎石四溅。
虎口传来一阵剧痛，血顺着剑柄往下淌。这雷比我想的还要狠。
又是一道雷，几乎是紧接着劈下。我咬牙硬接，剑气和雷霆碰撞的瞬间，整个人被震得往后退了两步。胸口一阵翻涌，喉咙发甜，差点吐出来。
耳边响起师尊的声音：“无崖，你不能下山。”
我记得那天，他躺在血泊里，手还抓着我。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平静，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可我现在偏偏就想下山。
第三道雷来了，比前两道更粗更亮。我来不及多想，抬剑就迎上去。剑气与雷霆相撞，震得我手臂发麻，几乎握不住剑。雷劲顺着剑身传上来，炸得我整条胳膊都酥麻。
我踉跄着后退几步，脚下一滑，摔倒在雪地上。雪水浸透衣襟，冷得刺骨。
姜照雪动了，她往前迈了一步，似乎想过来。我立刻挥剑，一道剑气拦在她面前，把她逼退。
“这是我必须破的命。”我说。
她停住了。红衣在风中飘荡，她的眼神我看不懂，像是心疼，又像是骄傲。
我撑着剑站起来，抹了把嘴角的血。雷还在继续，一道接一道，越来越密。天道是真的不让我活啊。
第八道雷劈下来的时候，我几乎要撑不住了。全身上下都在疼，尤其是右臂，那里的皮肤下隐隐有黑气流动。我低头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
这股力量……怎么有点像北齐封印的气息？
第九道雷终于酝酿出来了。天空像是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雷光凝聚成一把巨大的剑，悬在空中，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我喘着气，浑身湿透。不只是雨水，还有冷汗。我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
体内的仙力开始暴走，不受控制地乱窜。右臂的黑气越来越多，像是要顺着血管往心脏爬。
我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抬起头，看着那把雷剑。
天道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冰冷而威严：“逆命者，死！”
我笑了。
嘴角带血，却笑得很清楚。
我举起古剑，剑锋映出我满是伤痕的脸。我看着那张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又无比熟悉。
“我沈无崖，”我低声说，“只守心中大道！”
话音未落，我猛地跃起，手中的剑化作一道银光，直冲天际。
剑光与雷剑相撞的瞬间，天地失色，万物无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赢了还是输了。只知道那一刹那，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我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轻飘飘的，什么都没有。
然后，我听见雨声。
是雨，不是雪了。乌云裂开一线，阳光从缝隙里洒下来，照在我脸上。温温的，不冷了。
我慢慢落地，站在原地。嘴角的血还在流，但我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我转头看向姜照雪。
她站在那里，红衣被雨打湿，紧贴在身上。她看着我，眼里含着泪光，但嘴角却是笑着的。
“我下山了。”我说。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灿烂了。眼泪从眼角滑下来，混着雨水，分不清是真是假。
我低头看右手，发现黑气还在，但比刚才淡了一些。我心里明白，这股力量不会轻易散去。它和北齐封印一定有关系。
远处传来钟声，悠远而沉重，像是从千年前传来的一样。我抬头望天，劫云还没散尽，但已经不再翻滚了。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麻烦，还在后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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