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书

澄心堂的午宴进行得温和而节制

萧昭琼坐于主位，天水碧的衣裙在透过窗棂的日光下流转着沉静的光泽。她与坐在客首的柳月谈论着江南最新的画派风格，偶尔提及古籍修复的技艺，言谈间既显博雅，又将距离维持得恰到好处

柳月含笑应对，他今日未戴面纱，绝世容颜在堂内光华流转，每一句应答都风雅得体。他称赞长公主对《溪山行旅图》的见解独到，又说起秀水山庄藏书楼里几卷前朝琴谱的保存轶事，话题始终围绕着风雅之事，半分不涉实务

谢玥央静坐一旁，雪白的衣袍纤尘不染，仿佛一尊雕琢而成的玉像。她极少开口，只是偶尔在柳月提到某味药材或某地特有矿物时，眼睫微动，显露出对材料的天然敏锐

萧云辰与雷梦杀坐在另一侧。萧云辰换上了那身雨过天青锦袍，少了几分战场锐气，多了亲王贵气，大部分时间在安静用餐，偶尔就柳月提到的江南漕运现状询问一二，问题都落在军需后勤的合理关切范围内

真正让宴席气氛活跃的是雷梦杀。他穿着崭新的宝蓝色劲装，精神焕发，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上，兴奋地说着军营里如何晨练、如何整队、赵贲副统领如何严厉又如何有本事

萧云辰萧云辰微微颔首：“赵贲是龙骧卫里最擅练兵的将领之一，你跟着他，是好机缘。”

雷梦杀“那必须的！”雷梦杀眼睛发亮，随即又眼巴巴看向萧云辰，“殿下，等您南征的时候，我能不能……”

萧云辰“不能。”萧云辰打断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你入营三日，连最基础的阵型变换都未纯熟，战场不是儿戏。”

萧云辰“明日我看过的兵书札记送去你府上，你拿去好生研读。什么时候能独当一面，什么时候再来跟我说随军的事。”

雷梦杀雷梦杀虽有些失望，却更感念萧云辰的认真栽培，重重点头：“定不让殿下失望！”

宴席至此，主客尽欢，柳月与萧昭琼谈风雅，萧云辰与雷梦杀论军事，泾渭分明

柳月末席将尽，柳月优雅起身，向萧昭琼拱手：“今日叨扰殿下许久，聆教甚多。月与黑五尚有他事，便先告辞了。”

墨晓黑随之站起，沉默抱拳

萧昭琼萧昭琼含笑还礼：“柳公子、墨公子慢走，他日有暇，常来叙话。”

萧云辰也起身相送

三人行至二门处，柳月再次致谢，与墨晓黑登上候着的马车离去。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声音渐远

随后，雷梦杀也抱着装有妻女新衣的大锦盒，向萧昭琼、谢玥央行礼告别

雷梦杀“殿下，谢姑娘，我今日先回营，等明日我在搬回去！”他声音洪亮，眼中满是干劲，“我定早日把书通熟，练出个样子来！”

萧云辰萧云辰拍拍他的肩：“戒骄戒躁。去吧。”

雷梦杀重重点头，大步流星地离开

萧云辰目送雷梦杀消失在街角，萧云辰转身对萧昭琼道：“阿姐，我先回宫，整军诸多细务需与父皇商定。”

萧昭琼“万事谨慎。”萧昭琼轻声叮嘱

萧云辰点头，上了马车，玄色披风扬起，朝皇宫方向驰去

长公主府门前重归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