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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又明发烧,沈宗年心疼不已表明心意

小潭山

后半夜,谭又明发起了高烧。

或许是情绪大起大落,加上之前追来时受了风寒,又一直没好好吃东西,身体的抗议终于来势汹汹。

他开始觉得冷,刺骨的冷,即使裹紧了被子也无法驱散那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寒意。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疼,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

沈宗年一直没睡,听着隔壁卧室里隐约传来的、极力压抑的啜泣声,心如刀绞。当那哭泣声渐渐微弱,取而代之的是沉重而紊乱的呼吸声时,他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猛地从房间里出来,推开卧室门。

借着窗外雪地反射的微弱天光,他看到谭又明蜷缩在床上,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却在不停地发抖,脸色是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裂。

“明仔?”沈宗年心头一紧,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探向他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

“冷……好冷……”谭又明迷迷糊糊地呓语着,声音微弱得像小猫呜咽。

沈宗年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所有的冷静、克制、犹豫在这一刻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立刻起身,去浴室拧了冷毛巾敷在谭又明额头上,然后又翻箱倒柜地找退烧药。

他找到退烧药,按照说明取出剂量,回到床边,试图扶起谭又明喂他吃药。

“明仔,醒醒,把药吃了。”他半抱着谭又明,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谭又明烧得迷迷糊糊,感觉到一个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怀抱,本能地往热源处蹭了蹭,嘴里含糊地嘟囔着:“年仔……别走……不准走……”

沈宗年心脏又酸又软,连忙低声安抚:“不走,我不走。先把药吃了,乖。”

他小心翼翼地喂谭又明吃了药,又喂他喝了些温水。谭又明顺从地吃了药,然后又昏昏沉沉地睡去,只是手还无意识地紧紧抓着沈宗年胸前的衣襟,仿佛生怕一松手,人就不见了。

沈宗年看着他烧得通红的脸颊和紧蹙的眉头,感受着他隔着衣物传来的惊人热度,所有的挣扎和顾虑都被一种更强大的情感取代——他不能失去他。无论如何,都不能。

他不敢离开,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坐在床边,让谭又明靠在自己怀里。他一遍遍地换着额头上已经变温的毛巾,时不时用指背试探他颈间的温度,密切关注着他的状况。

退烧药似乎起了一些作用,谭又明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但依旧睡得不安稳,偶尔会发出难受的呻吟。

沈宗年看着他脆弱的样子,想起他白天那副张牙舞爪、偏执疯狂的模样,心里充满了无尽的自责和心疼。是他,把那个阳光明媚的人,逼成了这个样子。

“对不起……明仔……对不起……”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谭又明滚烫的额头,声音沙哑地低语,带着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谭又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在昏睡中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喜欢你……”

沈宗年的身体猛地一僵,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与甜蜜交织着涌上,几乎让他落下泪来。

………

这一夜,格外漫长。

沈宗年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谭又明的高烧终于退了下去,体温逐渐恢复正常,陷入了相对安稳的沉睡。

沈宗年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平,盖好被子。他自己也累极了,精神和身体都达到了极限,但他不敢睡,只是拖过椅子,坐在床边,守着他。

当谭又明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他是被喉咙的干渴唤醒的。

睁开眼,意识回笼,昨天的记忆碎片般涌入脑海——争吵、对峙、他锁门扔钥匙、沈宗年的沉默、他心灰意冷的绝望……然后,是难以忍受的寒冷和头痛,以及……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和焦急安抚的声音……

他微微动了一下,感觉身体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酸痛无力,但那种冰冷和高热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谭又明转过头,看到沈宗年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看起来比自己好不了多少,眼底布满红血丝,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脸色疲惫,但看着他的眼神里,却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复杂而深沉的情绪,有关切,有愧疚,还有……一些他不敢深究的东西。

沈宗年递过来一杯温水:“先喝点水。”

谭又明沉默地接过杯子,想喝,却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杯沿碰到牙齿,发出细碎的磕碰声。他勉强喝了两口,想把杯子放回去,却因为手抖得厉害,差点把水洒出来。

沈宗年立刻接住了杯子,眉头紧紧蹙起:“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他注意到谭又明的脸色比刚才更差,嘴唇也有些发白,呼吸似乎比正常人急促一些。

“没……没事。”谭又明想否认,但一开口,声音都带着细微的颤音。那种心慌气短的感觉更明显了,他甚至觉得有点头晕。

沈宗年脸色凝重,伸手再次探向他的额头,体温基本正常了。但他不放心,又握住谭又明的手腕,指尖搭在脉搏上。心跳快得惊人,而且节律有些紊乱。

“你心跳很快。”沈宗年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不行,得去医院。”

“不去!”谭又明几乎是立刻反驳,带着一种执拗,“我没事!就是……就是有点没力气。” 他不想去医院,不想在这种时候离开这个刚刚才感觉安全一点的空间。可他越是否认,那种心悸和呼吸困难的感觉就越发清晰,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沈宗年看着他强撑的样子,又急又气,更多的是心疼。他不再征求他的意见,直接站起身,语气斩钉截铁:“必须去!”

他迅速拿来自己的厚外套,不由分说地裹在谭又明身上,然后弯腰,一把将人从床上打横抱了起来。

“沈宗年!你放我下来!”谭又明惊愕地挣扎,但他此刻浑身无力,那点挣扎在沈宗年坚定的臂弯里显得微不足道。

沈宗年抱着他,快步走向被鞋柜堵住的门口。他看着那扇被自己亲手封锁的门,动作顿了一瞬,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被担忧取代。他小心地将谭又明放在旁边的椅子上靠着,然后深吸一口气,用肩膀抵住那沉重的实木鞋柜,猛地发力!

“嘎吱——”

鞋柜被他用蛮力硬生生推回原位。

接着,他走到门边,看着那反锁的门锁,眉头紧锁。钥匙已经被扔了。

谭又明靠在椅子上,看着他的动作,心脏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攥得更紧,连呼吸都变得更加困难,脸色也越来越白。

沈宗年回头看了他一眼,那苍白的脸色让他心头发慌。他不再犹豫,后退几步,然后猛地抬脚,狠狠踹向门锁旁边的位置!

“砰!”一声巨响在公寓里回荡。

门板剧烈震动,锁舌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扭曲声。沈宗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又是连续几脚,力道极大,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砰!砰!

终于,在一声更响的断裂声后,门锁被硬生生踹坏了!沈宗年用力一拉,门被打开,外面走廊的光线透了进来。

他立刻转身,重新抱起已经有些意识模糊的谭又明,毫不犹豫地冲出了公寓,冲进了电梯,直奔楼下。

北欧冬日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沈宗年用自己的大衣紧紧裹住谭又明,他看着怀里人紧闭双眼、呼吸急促的样子,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

他终于意识到,比起那些遥远的、未可知的顾虑,眼前这个人的健康和安全,才是他最不能失去的底线。

在车上,他一手开车,一手紧紧握着谭又明冰凉的手,一遍遍地低声唤他:“明仔,不怕,马上就到医院了。明仔……”

谭又明昏昏沉沉地,能感觉到那只大手传来的温度和力量,能听到那声音里的焦急和恐惧,心里的委屈和害怕奇异地被抚平了一些。他反手轻轻回握了一下,像是在回应。

到了医院急诊,一阵兵荒马乱的检查。沈宗年始终寸步不离,用他能想到的所有方式跟医护人员沟通,眼神里的焦灼和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检查结果出来,排除了器质性的心脏问题。医生诊断是急性焦虑发作引发的躯体化症状,加上之前高烧身体虚弱,所以反应比较剧烈。需要静养,放松心情,避免情绪再次大起大落。

听到这个结果,沈宗年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下来,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愧疚和后怕。他看着躺在急诊观察病床上、脸色苍白、手上打着点滴的谭又明,心脏像是被浸泡在酸水里,又涩又痛。

护士调整好点滴速度,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观察室里暂时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异常安静。

沈宗年拖过椅子,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谭又明。谭又明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依旧没什么血色。

过了许久,沈宗年才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谭又明眼角残留的一点湿意,动作小心翼翼,带着无尽的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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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灯光是冰冷的白,映得谭又明的脸色愈发苍白。点滴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顺着细长的软管,缓慢地汇入他手背淡青色的血管。沈宗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维持着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他的背微微佝偂,像是被无形的重担压垮了脊梁,那双总是沉稳锐利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一瞬不瞬地盯着床上的人,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谭又明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意识像是沉在深海里许久,好不容易才浮出水面。首先感受到的是手背上异物侵入的微痛,然后是空气中浓重的消毒水气味。他偏过头,视线有些模糊地对上了沈宗年焦灼的目光。

“明仔……”沈宗年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粗粝的砂纸磨过,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深可见骨的悔恨,“……对不起。”

这三个字,他说得极其缓慢,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斤重,承载着过去一个多月,尤其是最近这几十个小时里,所有的挣扎、痛苦和自以为是带来的恶果。

谭又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眼神里空茫茫的,带着大病初愈的脆弱和一丝尚未散尽的、源自昨日对峙的疏离。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听到道歉就立刻炸毛或者委屈地控诉,这种过分的安静,反而像一把钝刀子,在沈宗年心上反复切割。

沈宗年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伸出手,动作有些迟疑,最终还是轻轻覆上了谭又明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他的手心很烫,带着紧张的潮意,而谭又明的手则是一片冰凉。他小心翼翼地收拢手指,将那微凉的手包裹进自己的掌心,试图用体温去驱散那份寒意,也像是在抓住某种即将流逝的东西。

“是我不好。”沈宗年重复着,声音更低了些,不再有任何的掩饰和逃避,他将自己最不堪、最懦弱的一面,血淋淋地剖开,“是我太自以为是……我总以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仿佛能从那里汲取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我以为,离开你,让你回到‘正常’的轨道,结婚生子,拥有一个所有人都认可、不会被人指指点点的未来,就是对你最好的保护。我害怕……明仔,我真的害怕。”他抬起头,目光重新对上谭又明的,那眼底不再是平日的沉静如水,而是翻涌着痛苦、恐惧和深深的无助。

“我怕你因为我,被人在背后议论,说你……说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说你不正常。我怕看到谭叔关姨失望痛心的眼神,他们对我那么好,把我当亲儿子一样看待,我不能……我不能让他们承受这些。”他的声音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我更怕……怕我们之间这份感情,太不容于世,太艰难,走着走着就散了……到最后,连最初那份兄弟情谊都保不住,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巨大的哽咽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再说下去。他低下头,额头重重地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那不是平日里冷静自持的沈宗年,那是一个被恐惧和责任压得喘不过气,终于崩溃的、有血有肉的男人。

谭又明看着他这副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痛。

他知道了沈宗年所有的顾虑,知道了那场不告而别背后沉重的心理枷锁。他不再仅仅是愤怒于被抛下,而是深刻地感受到了沈宗年独自一人承受的这些压力和恐惧。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声音,只有眼眶不受控制地迅速泛红,积聚起滚烫的湿意。

过了好一会儿,沈宗年才勉强平复了情绪,他抬起头,眼睛比刚才更红,里面布满了血丝和水光,但他看向谭又明的目光,却奇异地变得清晰和坚定起来。

“可是,”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将胸腔里所有的浊气都吐了出来,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破开迷雾后的清明,“我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

“那些我害怕的事情,也许真的会发生。别人的议论,父母的失望,前路的艰难……这些可能都无法避免。”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谭又明,像是要望进他的灵魂深处,“但是,比起这些……明仔,比起所有这些未知的、可能发生的恐惧,我更怕的,是失去你。”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后怕的战栗:“是看到你因为我而难过伤心,是看到你发烧昏迷……那一刻,我觉得我的世界都要塌了。”

他摇着头,嘴角泛起一个极其苦涩又带着释然的弧度,仿佛终于想通了某个困扰他已久的难题。

沈宗年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吸得又长又沉,仿佛用尽了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去推动那句在他心底盘桓了太久太久、几乎要成为他一部分的话。他凝视着谭又明,目光不再有任何闪躲,只有孤注一掷的坦诚和深埋已久、此刻终于破土而出的、汹涌的爱意。

“明仔,”他的声音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你不是错觉。”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到点滴落下的声音,和他沉重的心跳。

“你对我的喜欢,不是错觉,不是依赖,不是一时冲动。”他一字一顿,说得无比缓慢而郑重,“因为我对你……也是一样的。”

他看到谭又明的瞳孔微微放大,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震惊、不敢置信、以及一丝微弱却骤然亮起的希冀,交织在一起。

“不是哥哥对弟弟的照顾和责任,不是家人之间的关怀和挂念。”沈宗年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勇气,将他隐藏了多年的秘密,毫无保留地摊开在阳光下,“是男人对爱的人那种,想要独占,想要守护,想要共度余生的感情。”

他停顿了一秒,给予了谭又明消化这些话的时间。

他呆呆地看着沈宗年,看着他那双盛满了痛苦挣扎后最终释然的爱意的眼眸,大脑一片空白,让他完全失去了反应的能力,只有滚烫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无声滑落。

沈宗年看着他汹涌的泪水,心疼得无以复加。他慌忙伸手,用指腹去擦,那泪水却像是擦不干似的,越擦越多,灼烫着他的指尖,也灼烫着他的心。

“别哭……明仔,别哭……”他低声哄着,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难以掩饰的心疼。

谭又明猛地吸了吸鼻子,强烈的哽咽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到化不开的哭腔,像是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终于等到家长来撑腰的孩子,用尽力气控诉道:“你发誓!沈宗年你发誓!”

“我发誓!”沈宗年毫不犹豫地应道。

“混蛋……”他哽咽着,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两个字,声音闷闷的,却不再带有任何的攻击性,反而充满了全然的、毫无保留的依赖。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将滚烫的、泪湿的脸颊深深地埋进了沈宗年宽厚温暖的掌心,仿佛那里是他漂泊许久后,终于寻得的、唯一的避风港。

沈宗年感受着掌心那滚烫的湿意和怀中人细微的颤抖,一直空落落、仿佛漂浮在无边黑暗中的心脏,终于被某种滚烫、充实而安稳的情感彻底填满。

那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归属感,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珍重,更是一种名为“爱”的、汹涌而澎湃的暖流。他俯下身,极其轻柔地、珍而重之地,吻了吻谭又明的额头。

“嗯,”他低声回应,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坚定,“我是混蛋。”

窗外,北欧医院的走廊依旧寂静,灯光冰冷。

窗内,在这间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狭小观察室里,在经历了激烈的对峙、身心的煎熬和近乎失去的恐惧之后,两颗在各自轨道上孤独漂泊了太久的心,终于穿越了所有的迷茫和怯懦,紧紧地、牢牢地靠在了一起,找到了属于彼此的、永恒的归处。

那些横亘在前路的、真实的阻碍和挑战,并未消失。

但勇气,源于被爱确认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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