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让

做完检查回到诊室时，诸葛亮已经把报告单放在了桌上。他示意司马懿坐下，指着单子上的数值解释：“没什么大碍，就是痉挛引发的剧痛，我给你开点解痉药和胃黏膜保护剂，回去按时吃，不能吃生冷辛辣的食物。”

“知道了。”司马懿接过药方，起身就要走。

“等等。”诸葛亮叫住他，递过一杯温水，“先喝口水再走，空腹吃药刺激胃。”

司马懿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水，犹豫了一下，刚想说刚才在餐厅吃了一些饭，又瞥到周瑜在旁边使劲眨眼睛，顿了一下还是接过来。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他抬眼看向诸葛亮，刚好对上对方含笑的目光，心头又是一跳，连忙移开视线，含糊地说了句“谢谢”。

这是他今晚第一次对诸葛亮说软话，周瑜松了口气，诸葛亮却只是弯了弯唇角。

看着司马懿喝完水，他才慢悠悠地补充：“如果疼得厉害，随时给我打电话，号码我写在药方背面了。”

司马懿没应声，只是把药方攥紧，跟着周瑜往门外走。

直到走出医院大门，上了车，周瑜忍不住提醒：“仲达，药一定要按时吃啊，千万要听医生的话，记得三天后来复诊，还有饭要好好吃啊……”

司马懿听得头疼，不耐打断他：“你当我几岁小孩吗？比麻婆子还能唠叨。”

周瑜反驳道：“你还不如小孩！小孩也知道要好好吃饭，我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大乔和马超没被你养死还真是个奇迹。”

司马懿目光冷冷地看他，周瑜丝毫不惧：“怎么，这么看我干嘛？还不让说啦？我看你就是心虚，没话说了，这就证明你就是错的，要改，知不知道……”

司马懿懒得跟他吵，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周瑜看他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又道：“不行我还是不放心，要不我搬去跟你一起住吧，也好方便看着你吃饭吃药。”

司马懿原本是和大乔马超住在一起，但两人上大学开始住校，只有放假才回家，所以司马懿一个人住的时间久，周瑜来找他玩时有几次玩的太晚，便会住客房。

这句话倒让司马懿睁开眼：“你闲事管过头了吧，还是说太闲了？而且你不是交了个女朋友吗，不跟她住跑来住我家算什么话。”

周瑜恼怒：“这不是担心你又出什么毛病吗！而且诸葛亮拜托我多照顾你，要是你一个人再瞎折腾自己惹出什么头疼胃疼，我怎么跟他交代！”

司马懿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风景：“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至少死不了。再说那个叫诸葛亮的，”司马懿脸色沉了沉，“看起来挺虚伪，我不喜欢他，不想听他的话，就这样。”

周瑜听了他的话大为震撼，他还是第一次见诸葛亮有差评：“他是医生！你不听医嘱听什么？而且他哪里虚伪了？不就是年轻些吗，人家年轻又不代表不厉害，他可是拿过好几个奖的，从事这么多年都没得过差评！”

司马懿有些烦躁：“……虚伪说不出来，反正感觉的。不管怎样，我不光不喜欢他，不喜欢医生，也不喜欢医院。”

医院的消毒水味、白茫茫的病房、不时的哭声让他想起记忆里的母亲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却不可避免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医生又怎么样，再厉害又怎么样，不还是有无法战胜的疾病，无法救回自己的母亲。

为什么他们能救那么多人，却救不了母亲。

周瑜突然闭了嘴，他自小和司马懿一同长大，自然知晓司马懿内心的痛，也理解他对医院的抗拒。

他叹口气：“你…唉，不多说了，要好好吃饭啊，这几天你们实验室放假，就别去捣鼓那些文件了，呆在家好好休息，我会来监督你的。”

见司马懿张嘴要说话，他又半威胁道：“别再说什么不用，不然我就告诉大乔，她要是知道你生病了，肯定会从学校赶回来看你的。”

见周瑜居然搬出大乔来，还真拿捏了司马懿。他当然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大乔的学业，只好摆着张臭脸说：“行。”

周瑜这才满意：“早这样不就好了，折腾来折腾去遭殃的还是你自己，肚子疼的滋味又不好受对不对。”

司马懿黑着脸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