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送

司马懿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屋里不算冷，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的纹路，眼睛盯着电视节目，心思却已飘远。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可他却连抬眼的兴致都没有。

这几天他一直在家休息，周瑜偶尔会过来，拎着些养胃的食材，一边嫌弃他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一边又熟练地系上围裙去厨房炖汤。

司马懿一开始只是面无表情地说叫个外卖就好了，不用过来做饭，太麻烦。

结果换来周瑜一顿输出：“外面的饭能有家里好吗？那大家怎么都不去外面吃啊？你知不知道我给你做饭次数比给女朋友的都多，你还不知好歹！”

眼看周瑜没完没了，司马懿只好假寐。

至于之前诸葛亮说让司马懿加他联系方式，好每天问问情况，司马懿早抛脑后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直到复诊的日子如约而至。

清晨的闹钟响了三遍，司马懿才慢吞吞地睁开眼。他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眼神空洞。

一想到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冰冷的器械，还有诸葛亮那双温和却又不容拒绝的眼睛，他就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抗拒。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像是这样就能逃避掉即将到来的复诊。

周瑜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沙发上的毯子团成一团，司马懿缩在卧室的床上，一看就还没起床。

“怎么，不想去医院？”周瑜把买来的粥放在餐桌上，声音里带着几分了然。

司马懿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他不是不知道复诊的重要性，可他就是讨厌医院，讨厌那种被束缚、被审视的感觉，讨厌自己脆弱的一面被别人看在眼里。

周瑜走到床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仲达，别任性。诸葛医生是为了你好，万一以后又复发了怎么办？你不就不能好好工作了吗。”

司马懿依旧埋着头，声音闷闷的：“这些天吃药挺好的，不疼了，不用非得去医院。”

“至少得让医生看看吧，不疼又不代表完全好了，只是暂时不疼而已。”

周瑜发现司马懿某些方面特别幼稚，看个病都得哄半天。

见他油盐不进，周瑜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已经跟诸葛医生说好了，今天陪你一起去。你要是实在不想去，我就把他叫到家里来，但这太麻烦人家了。”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司马懿的软肋。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懊恼：“你怎么还跟他联系了？”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周瑜挑眉，“他说你一直不找他说情况，还得我汇报给他。赶紧起来收拾一下，不然诸葛医生该等急了。”

司马懿磨磨蹭蹭地换鞋，手指勾着鞋帮半天没动，直到周瑜在玄关催了第三遍，才不情不愿地直起身。两人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一辆白色轿车停在路边，诸葛亮降下车窗，朝他们挥了挥手。

司马懿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眉头拧成了死结。“你还叫他来接？”他转头看向周瑜，语气里的寒意几乎要溢出来，“我没记错的话，是复诊，不是押解。”

周瑜摊了摊手，一脸无辜：“诸葛医生说怕你半路跑了，主动要来接的。而且他这个点上班，我们又刚好一路，我总不能拒绝吧？”

“我有那么无聊吗。”司马懿咬了咬后槽牙，却也知道事已至此，再闹脾气也没用。

他弯腰坐进后座，刚想把自己缩在角落，诸葛亮却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语气温和：“司马先生，坐前面来，方便我跟你说复查的注意事项。”

司马懿刚想说不用，周瑜推了他一把：“快去快去，后座我包了啊。”

他说完就躺下，把后座占得满满的，没地方能坐。

司马懿冷着脸：“万能老二你要睡回家睡去。”

周瑜依旧不为所动，司马懿暗骂一声，不情不愿地挪到了副驾驶。

一坐定，就闻到诸葛亮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清香，和医院里的味道不同，但他还是紧绷着神经。

一路上，诸葛亮都在跟他说复查的流程，从碳14呼气试验到胃镜复查的注意事项，事无巨细。司马懿靠在座椅上，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嗯”一声，算作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