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早上六点醒来。

洗漱,穿衣服,煮了粥配咸菜。吃完收拾碗筷,拿起背包,检查了一下——水、饼干、手电筒、口罩、手套、塑料袋。

拿钥匙,出门,下楼,坐进出租车,启动。

今天去港口。港口在城市东边,靠海,距离大约四十公里。李阳开车上了环城高速,沿着指示牌往东开。

高速路很宽,八车道,空荡荡的。李阳把车速提到一百公里,车子平稳行驶。窗外景色快速掠过——建筑逐渐变少,出现了农田、仓库、工厂。

四十分钟后,能闻到海风的味道,咸湿的空气从车窗缝隙钻进来。前方出现了港口的轮廓——高大的龙门吊、堆积如山的集装箱、停泊的货轮。

李阳驶下高速,沿着港区道路继续开。道路两旁是一排排的仓库和物流中心,都是大型的铁皮建筑,门关着,但能看到里面灯光亮着。

港口入口处立着一个收费岗亭,栏杆放下来。李阳把车停在岗亭前,下车,走到栏杆旁。

栏杆的控制箱在岗亭里,李阳推开岗亭的门,走进去。控制台上有几个按钮,其中一个标着"抬杆"。他按下去,栏杆缓缓升起。

回到车上,开过栏杆,进入港区。

港区很大,分成几个区域。最前面是集装箱堆场,一个个标准集装箱整齐码放,有红色的、蓝色的、绿色的,堆叠成几层楼高的方阵。

龙门吊立在堆场上方,巨大的钢铁框架,轨道延伸到远处。李阳把车停下,抬头看了看,龙门吊静止不动。

继续往里开,来到码头区。

几条长长的栈桥延伸到海里,每条栈桥旁边都停泊着一艘货轮。货轮很大,船身高耸,甲板上堆着集装箱,船身刷着各种航运公司的标志。

李阳把车停在码头边,下车,走到栈桥上。

海风很大,吹得衣服贴在身上。海水拍打着栈桥的水泥柱,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海鸥在头顶盘旋,叫声尖锐。

李阳沿着栈桥走,来到最近的一艘货轮旁。船舷很高,从栈桥看上去,能看到船身的铁锈和斑驳的油漆。舷梯放下来,连接着栈桥和甲板。

他没有上船,转身往回走,继续开车探索港区。

经过几个货运站,门都关着。李阳下车,推了推门,锁着。他透过窗户往里看,能看到叉车、托盘车、货架。

继续往前开,看到一个标志——"渔市场"。

李阳把车开过去。渔市场是一片低矮的建筑,蓝色的铁皮屋顶,墙上画着鱼和虾的图案。

停车,下车,走向市场。

市场的大门敞开着,里面很暗。李阳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打开,光束照亮前方。

走进去,迎面是一股腐臭的味道。

李阳皱了皱眉,从背包里拿出口罩戴上,继续往里走。

市场里是一排排的摊位,每个摊位前都有不锈钢的台面和水池。台面上还残留着鱼鳞和海水的痕迹,地面湿漉漉的,积着浅浅的水。

摊位后面是冷藏柜,柜门大部分关着,有几个半开着。李阳走到一个冷藏柜前,拉开门。

冷气已经没了,柜子里的温度和外面差不多。里面摆着几箱鱼,已经开始腐烂,散发着恶臭。

李阳关上门,继续往前走。

穿过摊位区,后面是仓库。仓库的铁门半开着,李阳推开门,走进去。

仓库很大,天花板很高,几排大型冷库立在里面。冷库的门都关着,门上有温度显示屏。

李阳走到第一个冷库前,看了看显示屏——零下十八度。

显示屏还亮着,说明冷库还在运行。

他拉开冷库的门,冷气扑面而来,呼出的气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冷库里整齐摆放着货架,货架上堆着一箱箱冷冻海鲜——冷冻鱼、冷冻虾、冷冻螃蟹、冷冻贝类。每一箱都用透明塑料膜包着,标签上印着品种、重量、生产日期。

李阳拿起一箱冷冻虾,掂了掂,很重,大概五公斤。透过塑料膜能看到里面的虾,冻得硬邦邦的,颜色正常。

他把这箱放在地上,继续检查其他箱子。

冷冻鱼——鲈鱼、鲳鱼、带鱼,都还冻着。冷冻螃蟹——梭子蟹,也还好。冷冻贝类——扇贝、蛏子,同样完好。

李阳挑了几箱——两箱虾、一箱鲈鱼、一箱螃蟹、一箱扇贝,搬到冷库门口。

然后去了第二个冷库。

这个冷库的温度显示屏是黑的,没有显示。李阳拉开门,没有冷气扑出来,里面的温度已经升高了。

他用手电筒照了照,货架上的海鲜已经开始解冻,有些箱子里渗出了水,塑料膜上凝结着水珠。

李阳拿起一箱看了看,虾已经软了,颜色发暗,有股异味。

他放下这箱,关上门,不再检查这个冷库。

回到第一个冷库,李阳把挑好的五箱海鲜一箱箱搬出仓库,放在车旁。

打开后备箱,把箱子一箱箱塞进去。后备箱装满了,还剩一箱,李阳把后座放倒,把最后一箱放在后座上。

关上车门,他回到仓库,检查了其他几个冷库。

第三个冷库还在运行,里面是冷冻章鱼和鱿鱼。李阳拿了一箱章鱼,搬出来,塞进副驾驶座的脚下。

第四个冷库已经停了,里面的海鲜全都坏了。第五个还在运行,里面是冷冻带鱼,李阳拿了一箱,勉强塞进车里。

车子塞满了,李阳关上所有车门,坐进驾驶座。

启动车子,驶出渔市场。

沿着港区道路往外开,经过集装箱堆场,经过货运站,开到港口入口。

栏杆还抬着,李阳直接开出去,上了回城的高速。

车里很冷,冷冻海鲜散发出的寒气让温度降低了好几度。李阳开了暖风,车内逐渐暖和起来。

四十分钟后,回到城里,李阳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开到一家大型超市。

停车,走进超市,推着购物车,去了冷柜区。

超市的冷柜还在运行,李阳拿了几个大号的保温箱,又拿了几袋冰块。

结账,扫码支付,把保温箱和冰块搬回车里。

然后开车回住宅区。

停车,李阳打开后备箱,先把保温箱拿出来,放在地上。然后把冷冻海鲜一箱箱从车里搬出来,打开箱子,把海鲜分装进保温箱里,每个保温箱里放一袋冰块。

装满三个保温箱,李阳盖上盖子,提起来,很重。他一趟只能提两个,先提两个上楼,放进家里,然后下楼再提剩下的。

来回跑了几趟,把所有保温箱都搬进家里。

李阳把保温箱放在厨房,打开冰箱的冷冻层,开始往里塞海鲜。

冷冻层空间有限,只能装下两箱虾和一箱鱼。剩下的李阳只能暂时放在保温箱里,盖好盖子,尽量保持低温。

整理完,他洗了手,走到客厅,瘫坐在沙发上。

衣服被海风吹得有些潮湿,身上还残留着渔市场的腥味。李阳起身,走进卫生间,脱掉衣服,扔进洗衣机,打开淋浴。

热水冲刷着身体,带走寒气和异味。李阳站在淋浴下,闭上眼睛,让热水冲了很久。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他走进厨房,从冷冻层拿出一袋虾,放进水池里解冻。

然后煮了一锅白粥,从保温箱里拿出几只扇贝,洗干净,放进蒸锅里蒸。

十五分钟后,粥煮好了,扇贝也蒸好了。李阳把粥盛进碗里,把扇贝摆在盘子里,端到餐桌旁。

坐下,吃饭。

扇贝很新鲜,肉质紧实,带着海水的咸味。粥也煮得软烂,米粒化开,很好入口。

吃完,李阳洗碗,收拾厨房,把保温箱重新盖好。

然后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拿起昨天从图书馆借的《城市灾难生存手册》,继续看。

看了一个小时,外面天色渐暗。李阳放下书,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街道沐浴在夕阳中,路灯开始一盏盏亮起。

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看了很久。

然后拉上窗帘,走回卧室,躺在床上。

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第1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