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大亮。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斑。他翻身看手机——上午八点四十。

又睡过头了。不过也无所谓,没有人催他起床,没有工作要赶,没有会议要开。

起床,洗漱,吃早饭。李阳站在厨房里,啃着一片涂了花生酱的吐司,目光扫过客厅角落堆放的物资。手电筒、电池、急救包、食物、水——昨天一天的收获。

他喝完牛奶,把杯子放进水槽,转身走向客厅。

今天去哪里?

李阳在沙发上坐下,思考着。这几天他去过加油站、市中心、图书馆、博物馆、住宅区。每个地方都空荡荡的,但一切设施正常运转。

他想起了昨天在市中心看到的那家大型购物中心。商场里的店铺当时都关着门,但灯亮着,扶梯在运行。也许那里有些有用的东西。

李阳站起来,走到玄关,换上运动鞋,拿起车钥匙,出门。

楼道里的声控灯一路亮起。下楼,推开单元门,外面是清新的早晨。空气中有一股青草的气息,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出租车还停在路边。李阳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启动车子,引擎声打破了安静的街道。

挂档,松手刹,出发。

车子驶出住宅区,开上主干道。红绿灯依然在变换,李阳遵守着交通规则,红灯停,绿灯行。整条路上只有他一辆车,引擎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开了大约二十分钟,远处出现了那栋熟悉的建筑——购物中心。

这是一座玻璃幕墙的现代建筑,五层楼高,外立面反射着天空和云朵。巨大的LED屏幕挂在正门上方,循环播放着广告和促销信息,画面色彩绚丽。

李阳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入口的栏杆自动抬起,车子驶入昏暗的地下空间。停车场的灯光照亮一排排空荡荡的车位,李阳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停下。

熄火,拔钥匙,下车。

脚步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李阳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钮。门打开,他走进去,按下1层。

电梯上升,轻微的震动感从脚底传来。叮——门打开。

李阳走出电梯,眼前是购物中心的一楼大厅。

中庭很宽敞,挑空设计,天花板上悬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地面铺着光滑的大理石,倒映出灯光和周围的店铺。

背景音乐在空间里回荡,是一首轻快的流行歌曲,节奏明快,旋律上扬。

李阳环顾四周。一楼主要是化妆品店、珠宝店、手表店。每家店的橱窗都装饰得精致华丽,灯光明亮,展品摆放得井井有条。

但这次,有些店的门开着。

李阳走向最近的一家化妆品店。玻璃门敞开着,冷气从里面飘出来。他走进去,店内的灯光柔和,货架上摆满了各种护肤品和化妆品,瓶瓶罐罐整齐排列,每一件都贴着价签。

收银台后面没有人,电脑屏幕亮着,显示着店铺的管理系统界面。

李阳在店里转了一圈,没拿任何东西,走了出来。

继续往前走。一家珠宝店,门也开着。李阳走进去,玻璃柜台里陈列着项链、戒指、手镯,在灯光下闪烁着光泽。他看了看,转身离开。

走到扶梯旁,李阳站上去。扶梯缓缓上升,载着他来到二楼。

二楼是服装区。各种品牌的服装店沿着走廊排列,橱窗里的模特穿着时尚的服饰,姿态优雅。

李阳走进一家休闲服装店。店里很大,货架上挂满了T恤、衬衫、裤子、外套。试衣间的帘子拉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他走到T恤区,随手拿起一件,展开看了看。是一件纯色的短袖,棉质的,手感不错。李阳看了看尺码,合适。

他又拿了几件不同颜色的T恤,两条休闲裤,一件薄外套。走到试衣间,换上其中一套。镜子里的自己穿着新衣服,看起来比之前精神了些。

脱下来,把衣服叠好,抱在手里。李阳走到收银台,看了看。扫码枪放在一边,收银机的屏幕亮着。他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扫了扫衣服上的价签。

手机震动,支付界面弹出来。李阳愣了一下,按下支付。

"支付成功。"

手机上显示着扣款信息。

李阳盯着屏幕,沉默了几秒。然后他把手机收起来,抱着衣服走出店铺。

接下来,他去了一家运动用品店,拿了两双运动鞋和几双袜子。又去了一家内衣店,挑了几套内衣和内裤。每一次,他都用手机扫码支付。

系统还在运行,支付还能成功,钱还在被扣除。但没有人收到这些钱,也没有人在意。

李阳把这些衣物装进一个购物袋里,继续往前走。

三楼是电器区。李阳站上扶梯,来到这一层。

各种电器店一字排开——手机店、电脑店、家电店、相机店。店里的灯光明亮,展品摆放在货架和展台上,屏幕上播放着产品介绍的视频。

李阳走进一家电脑店。店内很安静,只有展示电脑的屏幕在默默播放着演示画面。

他走到笔记本电脑区,看了看几台展示机。屏幕亮着,系统界面流畅运行。李阳拿起一台轻薄本,掂了掂重量,翻开盖子,敲击键盘,触控板反应灵敏。

这台不错。

他拿起展示台上的价签,看了看价格,然后走到库存区。货架上整齐摆放着未开封的全新笔记本电脑,每一台都装在原装盒子里。

李阳拿下一台,抱在手里。沉甸甸的。

走到收银台,他扫码支付。手机震动,支付成功。

李阳把笔记本电脑放进购物袋里,又在店里转了一圈。他拿了一个鼠标、一个键盘、几根数据线、一个移动硬盘。每一样都扫码支付。

离开电脑店,李阳去了隔壁的手机配件店,拿了几个充电器和充电宝。

四楼是书店和文具店。李阳乘扶梯上去,来到这一层。

书店很大,占据了四楼的一半面积。入口是一道拱门,上面挂着书店的招牌。李阳走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书香气息——纸张、油墨、木头书架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书架一排接一排,从地面延伸到天花板。每一排都按照类别标注——文学、历史、哲学、科学、艺术、传记、儿童读物。

李阳沿着书架慢慢走。手指滑过书脊,感受纸张的纹理。他随手抽出一本小说,翻开,读了几段。文字在眼前流淌,故事在脑海里展开。

他把书放回去,继续往前走。

在文学区,他拿了两本小说。在哲学区,他拿了一本关于存在主义的书。在科学区,他拿了一本天文学的科普读物。

抱着书,李阳走到书店中央的休息区。这里有几张沙发和茶几,旁边是一个小型的咖啡吧台。吧台上的咖啡机静静立着,旁边摆放着杯子和糖包。

李阳坐在沙发上,把书放在茶几上。他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书店里很安静。背景音乐很轻柔,像是钢琴曲,音符一个接一个,舒缓而绵长。

他睁开眼睛,拿起其中一本小说,翻开第一页,开始阅读。

时间在阅读中流逝。李阳读了大约一个小时,读完了小说的前三章。他合上书,看了看手机——下午一点多了。

起身,拿起书,走到收银台。扫码,支付。

手机震动,钱被扣除。

李阳把书装进购物袋里,走出书店。

五楼是餐饮区和娱乐区。李阳乘扶梯上去,来到最高层。

各种餐厅在这里汇聚——中餐、西餐、日料、韩餐、快餐、甜品店、咖啡馆。每家餐厅的门都开着,灯光明亮,菜单挂在墙上。

但没有食物的香味。

李阳走进一家快餐店,里面空无一人。点餐台的屏幕亮着,显示着菜单和价格。他走到后厨,推开门,里面的厨具整齐摆放,炉灶是冷的,冰柜关着。

李阳没有在这里停留,转身离开。

走到中庭,他看到对面有一家电影院。巨大的LED屏幕挂在入口上方,循环播放着最新电影的预告片。售票窗口关着,但自助取票机的屏幕亮着,显示着影片信息和场次。

李阳走过去,看了看屏幕。有好几部电影在放映,时间从早上到晚上都有。他随手选了一部,屏幕提示"请选择座位"。

他点了一个靠中间的位置,屏幕显示"请支付"。李阳扫码,支付成功。取票机打印出一张电影票,从出票口滑出来。

李阳拿起票,看了看。场次是下午三点,还有一个多小时。

他把票装进口袋,转身走向扶梯,回到一楼。

穿过大厅,李阳走到地下停车场,把购物袋放进后备箱。衣服、电脑、书——今天的收获。

关上后备箱,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靠在车旁,看着停车场昏暗的灯光。

扶梯还在运转,电梯还在运行,店铺的门还开着,系统还在接受支付。

一切都在运转,像是等待着人们回来。

但没有人回来。

李阳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坐进去。启动车子,驶出停车场。

阳光刺眼,他眯起眼睛,开上主干道,朝住宅区驶去。

路上依然空荡荡的。红绿灯在变换,但没有其他车辆。李阳把车开得很慢,看着街道两旁的建筑从眼前滑过。

回到住宅区,他把车停在楼下,拎着购物袋上楼。

进门,关门,把东西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李阳瘫坐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

外面,城市还在呼吸。机器还在运转,灯还在亮着,系统还在运行。

但没有人。

只有他。

李阳闭上眼睛,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风声。

时间还在流逝。

而他还在这里。

第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