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意外的停电与靠近的心跳

周二晚自习，教室里的日光灯忽然“滋啦”一声闪了两下，随即彻底灭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林溪洲正对着一道物理题较劲，眼睛被晃得发花，下意识地往旁边靠了靠，手肘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温热的物体。

“别动。”江亦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应该是跳闸了。”

林溪洲“嗯”了一声，心里却有点发慌。他其实有点怕黑，只是平时死要面子不肯承认。黑暗像潮水一样涌来，模糊了周围的轮廓，只有窗外远处居民楼的灯光透进来一点微光，勉强能看清身边人的影子。

“班长呢？去叫物业了吗？”有人在黑暗中喊。

“刚跑出去了！大家别慌！”

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同学们小声的议论和彼此的呼吸声。林溪洲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心跳比平时快了点。忽然，他感觉自己的手被轻轻碰了一下，吓得差点跳起来。

“是我。”江亦舟的声音就在耳边，很近，带着点笑意，“给你。”

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把一个小小的东西塞进他手里。林溪洲捏了捏，是颗糖，外面包着彩色的糖纸。

“剥开吃，能好点。”

林溪洲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传来糖纸的粗糙触感，还有对方残留的温度。他摸索着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是甜甜的草莓味，在舌尖慢慢化开，心里的慌乱好像真的减轻了点。

“你怎么知道我怕黑？”他小声问，声音有点含糊。

“猜的。”江亦舟的声音很轻，“刚才看你往我这边躲了。”

林溪洲的脸有点热，幸好黑暗掩盖了他的窘迫。他没再说话，只是悄悄往江亦舟那边又挪了挪，两人的肩膀几乎贴在了一起，能感觉到对方平稳的呼吸和温热的体温。

黑暗中，感官好像变得格外敏锐。他能听到江亦舟的心跳声，不算快，却很清晰，和自己有点急促的心跳形成了奇妙的呼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水香和对方身上的皂角味，让人莫名觉得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啪”的一声，日光灯重新亮了起来，刺得人眼睛生疼。教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林溪洲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等适应了光线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江亦舟握着。

两人的手指交叠在一起，他的手被对方完全包裹着，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掌心的温度和微微的汗湿。林溪洲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像被火烧似的，猛地抽回了手，心脏跳得像要撞破胸膛。

江亦舟也像是才反应过来，耳根瞬间红透，眼神有点闪躲，赶紧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卷子，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的不自在。

旁边的同学还在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停电，没人注意到这对同桌之间微妙的气氛。林溪洲低着头，假装整理卷子，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往旁边瞟。江亦舟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很干净，睫毛很长，刚才握过他的那只手正轻轻放在桌沿上，指节分明。

他摸了摸自己发烫的手心，又舔了舔嘴角残留的草莓味，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刚才在黑暗中靠近的距离，交握的手，清晰的心跳声，还有那颗甜甜的草莓糖，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反复回放。

下课铃响时，林溪洲还没缓过神，被江亦舟轻轻碰了一下胳膊才反应过来。

“走了。”

“哦。”林溪洲慌忙背起书包，跟在江亦舟身后走出教室。

走廊上的灯光明亮，两人并肩走着，谁都没说话，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林溪洲偷偷看了眼江亦舟，对方好像也在想事情，嘴角微微抿着。

走到校门口，江亦舟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他：“那个……刚才的糖，好吃吗？”

林溪洲愣了愣，随即点点头，脸颊有点热：“嗯，挺甜的。”

江亦舟的嘴角弯了弯，露出点浅浅的笑意，像被点亮的星光：“那下次再给你带。”

“好。”

看着江亦舟转身离开的背影，林溪洲摸了摸口袋里那颗被他偷偷留下来的糖纸，心里甜丝丝的。他忽然觉得，刚才那场意外的停电，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至少，让他看清了自己在黑暗中下意识靠近的方向，和那颗因为对方一句话就忍不住加速跳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