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别扭的道歉与共享的秘密

被同学起哄后的两天，林溪洲和江亦舟之间的气氛变得有点微妙。

不再像以前那样上课传纸条互怼，也没有下课凑在一起说废话，两人之间像隔了层看不见的薄膜，明明坐得那么近，却又刻意保持着距离。

林溪洲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上课时总忍不住偷偷看江亦舟，对方一抬头，他又赶紧装作看黑板，脖子都快扭酸了。他想跟以前一样跟江亦舟拌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总觉得有点不自在。

周五下午的班会课，老师让大家自由讨论周末的秋游活动。教室里吵吵嚷嚷，林溪洲却没什么兴致，趴在桌上转着笔，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旁边。

江亦舟正在低头写着什么，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很安静。林溪洲忽然想起前几天生物课上，他挣开江亦舟的手时，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他其实不是生气，只是被戳中心事的慌乱，可那句“对不起”在喉咙里滚了好几圈，怎么也说不出口。

放学铃响，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讨论着秋游的事往外走，林溪洲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眼看教室里快空了，才憋出一句：“那个……秋游你去吗？”

江亦舟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点意外：“去。”

“哦。”林溪洲低下头，手指抠着书包带，“听说要爬山，你体力行吗？”说完就想打自己嘴——这哪是道歉，分明是找架吵。

江亦舟却没生气，反而嘴角弯了弯：“总比某人膝盖还没好利索强。”

熟悉的互怼语气让林溪洲松了口气，他抬头瞪他：“我早就好了！”

“是吗？”江亦舟站起身，忽然伸手，在他膝盖上轻轻碰了一下。

“嘶——”林溪洲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腿，其实不怎么疼了，就是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江亦舟看着他炸毛的样子，低笑出声：“还说好了。”

林溪洲的脸有点热，嘟囔道：“那、那也比你强。”话虽如此，心里的那点别扭却散了大半。

两人并肩往校门口走，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相依偎的线。

“生物课那天，”林溪洲忽然开口，声音有点小，“我不是故意跑的。”

江亦舟脚步顿了顿，侧头看他。少年的耳朵尖红扑扑的，眼神有点闪躲，像只做错事的小狗。

“嗯。”江亦舟应了一声，声音很轻，“我知道。”

林溪洲抬头看他，对方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没有丝毫责怪。他忽然觉得心里的那块石头落了地，忍不住笑起来：“那你那天给我贴的小熊创可贴，是不是特意买的？”

江亦舟的耳尖瞬间红了，别过脸：“不是，是……上次帮女生捡的，忘了还。”

“骗人。”林溪洲凑近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我都看见了，你书包里还有同款。”

那天他帮江亦舟捡掉在地上的笔时，瞥见了书包侧袋里的创可贴包装，跟贴在自己膝盖上的一模一样。

江亦舟被戳穿，也不狡辩了，只是加快了脚步：“走了，再晚赶不上公交了。”

林溪洲追上去，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忽然觉得，这个总是嘴硬的同桌，其实可爱得要命。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颗橘子糖，剥开糖纸递过去：“给你，算赔罪。”

江亦舟接过来，放进嘴里，甜甜的橘子味在舌尖散开。

“对了，”林溪洲忽然凑近，压低声音，“我跟你说个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

“什么？”

“就是上次那本离谱小说，”林溪洲笑得贼兮兮的，“我看到后续了，那个薄如蝉翼的哑巴女佣，其实是外星人。”

江亦舟刚咽下去的糖差点喷出来，他看着林溪洲亮晶晶的眼睛，里面映着夕阳的光，像藏着无数个小秘密。

“很离谱。”他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是吧！”林溪洲笑得更欢了，“等我看完了再给你讲。”

“好。”

晚风带着桂花的甜香吹过，两人的笑声在夕阳里散开。那些没说出口的歉意，藏在心底的在意，都随着这阵晚风，变成了只有彼此知道的秘密。

林溪洲偷偷看了眼身边的江亦舟，对方的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他忽然觉得，这个秋游，一定会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