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旭日冲破云层，丝丝缕缕的晨光如同融化的金子，沿着天际线缓缓铺展，在冰封的大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闪烁着新一年的无限希望。新年的第一天，空气里还弥漫着昨夜未散的烟火气，清晨的街巷早已被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唤醒，“噼里啪啦”的脆响裹着硫磺的味道，在冷冽的空气里炸开，像无数个跳跃的音符，奏响了新年的序曲。
夏婉清是被窗外的鞭炮声吵醒的。她翻了个身，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枕边的手机还亮着，停留在和江妄的聊天界面。她伸了个懒腰，踩着毛茸茸的拖鞋走进卫生间，冷水扑在脸上时，才彻底清醒过来——新的一年，真的来了。
换了件红色的针织衫，夏婉清下楼时，客厅里空荡荡的。她在别墅里转了两圈，厨房、书房都没人，最后推开玻璃门走到院子里，果然看见夏安国和夏庭轩的身影。父子俩正蹲在地上摆弄爆竹，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爸！哥！”夏婉清跑过去，羽绒服的下摆扫过结着薄霜的草坪，带起一阵细碎的冰晶。
“小婉醒啦？”夏安国回头冲她笑，手里还捏着一挂长长的鞭炮，红色的引线在晨光里泛着微光。
“起来啦？要不要试试点一个？”夏庭轩从地上捡起一根小爆竹，放在石板路上，又递过来一个打火机，“这个威力小，不吓人。”
“好呀！”夏婉清接过打火机，指尖有点发颤。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凑近引线，火苗“噌”地窜起，舔了两下引线，她立刻往后退了两步，捂着耳朵紧张地盯着。
“砰！”一声清脆的炸响在耳边炸开，夏婉清被吓得跳了一下，随即却笑出声来，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好响！”
“走，贴对联去，昨天买了那么多，正好派上用场。”夏婉清把打火机还给夏庭轩，拍了拍手上的灰，像只雀跃的小松鼠。
“走。”夏安国笑着应了，三人转身往屋里走。客厅的角落堆着昨天买的年货，红通通的一片，夏婉清蹲下身翻了半天，拖出一大卷春联和几个红灯笼，塑料包装袋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哥，你去挂灯笼吧，我够不着。”夏婉清把红灯笼往夏庭轩怀里塞，灯笼的穗子扫过他的手腕，痒痒的。
“行。”夏庭轩抱着灯笼往大门走去，夏安国则蹲在夏婉清身边，和她一起挑春联。十几副春联摊在地上，红底金字的、洒金描边的、烫银印花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个好，‘年年顺景财源广，岁岁平安福寿多’，横批‘吉星高照’。”夏安国捡起一副，指尖划过遒劲的字迹，“寓意好，字也大气。”
“我也觉得这个好看！”夏婉清立刻点头，又在袋子里翻出胶水，“走吧爸，贴春联去！”
父女俩往大门走时，夏庭轩正踩着梯子挂灯笼。红色的灯笼挂在门楣两侧，穗子垂下来，被风一吹轻轻摇晃，像两团燃烧的小火球。“哥，小心点！”夏婉清仰头喊，声音裹着笑意。
“知道了。”夏庭轩低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扶稳梯子，动作又稳了些。
夏婉清踮脚往春联背面涂胶水，指尖沾了点黏糊糊的胶，她却毫不在意，小心翼翼地把春联递给站在梯子上的夏安国。“左边再高一点……对，就这样！”她在下面指挥着，看着红底金字的春联在大门上慢慢铺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那些跳跃的文字，不仅仅是简单的祝福，更像是千百年来流传的期盼，是刻在骨子里的家国情怀，是新一年里对平安顺遂的无限向往。阳光落在春联上，金色的字迹闪着光，仿佛真的能映出一整年的好运气。
夏庭轩把最后一个灯笼挂好，从梯子上小心翼翼地下来，收了梯子站到门口。父子三人并肩站着，看着红通通的灯笼和春联，空气里的鞭炮声似乎都温柔了些。
“爸，中午吃什么呀？”夏婉清往厨房的方向瞟了瞟，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吃饺子。”夏安国拍了拍手上的灰。
“中午就吃饺子呀？不是说大年初一早上吃饺子吗？”夏婉清有点疑惑，歪着头看他。
“各地习俗不一样嘛，”夏庭轩笑着解释，“我以前在南方上学，大年初一还吃汤圆呢，说是团团圆圆。”
“哥，那些年你一个人在外头，肯定没少想家吧。”夏婉清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里带着点心疼。
“现在不是回来了嘛。”夏庭轩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往厨房走，“走，包饺子去，让你尝尝你哥的手艺。”
厨房里很快热闹起来。夏安国揉面，面团在他手里转着圈，渐渐变得光滑圆润；夏庭轩剁馅，菜刀落在案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节奏明快；夏婉清则负责擀皮，擀面杖在她手里转得飞快，一张张圆滚滚的饺子皮很快堆成了小山。
……
另一边的江妄家，同样是一片忙碌。江妄正搬着小凳子，往院子里的橘子树上挂小灯笼。红色的小灯笼挂在翠绿的枝叶间，像结了满树的红果子，喜庆又好看。陈慕雅在厨房里揉面，白色的面粉沾了点在她鼻尖上，她却浑然不觉，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小妄！”陈慕雅探出头喊，声音穿过敞开的窗户，带着点面粉的甜香。
“怎么了妈？”江妄放下手里的灯笼，拍了拍手上的红绳，快步走进厨房。
“你把这块肉剁了，我摘点青菜拌馅。”陈慕雅把一块肥瘦相间的肉放在案板上，又转身去洗青菜。
“好。”江妄拿起菜刀，“咚咚咚”地剁起来，节奏均匀有力。
“对了，你跟小婉说了吧？让她们一家子初一过来吃饭。”陈慕雅一边摘菜一边问，语气里带着点期待。
“说了。”江妄的动作顿了顿，菜刀落在案板上的声音轻了些。
“我可太喜欢小婉这孩子了，”陈慕雅笑得眼睛眯成了缝，“又乖又懂事，看着就让人稀罕。”
江妄低头剁着肉，嘴角悄悄勾起，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也喜欢。”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走，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
这一天的家家户户，几乎都透着这样的热闹。厨房里传来剁肉的咚咚声、调馅的笑语声，平时冷清的街巷，因为归乡的游子变得拥挤又温暖。那些在外地奔波的人，此刻都围坐在餐桌旁，说着一年的见闻，笑着聊着，把积攒了一整年的思念，都融进了这一餐一饭里。
“小婉！”夏庭轩在厨房里喊，声音裹着水汽。
“来了！”夏婉清应着，快步跑进厨房，端起两盘胖乎乎的饺子往餐厅走。白胖的饺子挤在盘子里，边缘捏着好看的褶子，像一个个小元宝。
她把饺子放在餐桌上，又回厨房帮忙，“哥，爸呢？”
“出去了一趟，说买点东西，马上就回来。”夏庭轩摘下沾着面粉的围裙，往客厅走。
兄妹俩在沙发上坐了没一会儿，就听见开门声。夏安国拎着个航空箱走进来，脸上带着神秘的笑。
“爸，你拎的什么呀？”夏婉清凑过去，好奇地盯着那个银灰色的箱子。
夏安国没说话，只是把箱子放在地上，轻轻打开侧面的小门。一个月大的金色牧羊犬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湿漉漉的黑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犹豫了几秒，才迈着小短腿“哒哒”地跑出来，毛茸茸的尾巴怯生生地晃了晃。
“小狗！”夏婉清眼睛一下子亮了，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好可爱啊！”
“喜欢吗？”夏安国看着女儿惊喜的样子，眼底满是宠溺。
“喜欢！太喜欢了！”夏婉清轻轻抱起小狗，它的毛软乎乎的，像一团温暖的云，“谢谢爸！”
“行了，快吃饭吧，”夏安国笑着催促，“小婉先去洗手，一会再跟它玩。”
“嗯呐！”夏婉清小心翼翼地把小狗放回地上，看着它摇摇晃晃地追着自己的影子跑，才蹦蹦跳跳地去洗手。
她坐到餐桌前，刚拿起筷子，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爸，陈阿姨让咱们今天去她家吃饭呢，说人多热闹。”
“我也要去吗？”夏庭轩抬头问，夹饺子的手顿了顿。
“对呀，陈阿姨特意说让你也去呢。”夏婉清点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
“行，”夏安国咽下嘴里的饺子，“吃完饭咱们准备点东西，大过年的，空着手去不好。”
“好！”夏婉清和夏庭轩异口同声地应着，客厅里小狗的呜咽声、筷子碰碗的轻响、还有窗外隐约传来的鞭炮声，交织在一起，成了新年里最动听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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