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顺着窗棂淌进来，轻轻落在夏婉清的脸上。她还陷在暖融融的梦境里，窗外突然炸开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的脆响接二连三，像大自然敲起的新年鼓点，瞬间把她的睡意赶得一干二净。
“新年到啦！”夏婉清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抓起枕边那件新买的红色连衣裙套上，裙摆上绣着细碎的金线，在晨光里闪着微光。她趿着拖鞋跑下楼，楼梯扶手被她抓得“咚咚”响，像只急于觅食的小松鼠。
“爸，过年好！”夏婉清冲到夏安国面前，双手伸得笔直，眼睛瞪得圆圆的，睫毛上还沾着点没睡醒的水汽，“红包红包！”
夏安国正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报纸，闻言放下报纸笑了，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个厚厚的红包，塞进她手里：“我们小婉又长一岁了，要更懂事啊。”
红包捏在手里沉甸甸的，夏婉清捏了捏厚度，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谢谢爸！”转身又往夏庭轩的房间跑，“哥！开门！”
“干嘛？我还没换好衣服。”房里传来夏庭轩无奈的声音，伴随着拉链的轻响。
“哥哥过年好！”夏婉清推门进去时，夏庭轩刚套上衬衫，她凑过去伸出手，笑得像只讨食的小猫，“我的新年红包呢？”
“就你积极。”夏庭轩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从床头柜拿起个红色信封递给她，“新年快乐，小财迷。”
“谢谢哥！爱你哟！”夏婉清捏着红包晃了晃，转身跑出房间，裙摆扫过门框，带起一阵轻快的风。
她跑回客厅，挨着夏安国坐下，刚才雀跃的神情淡了些，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红包的边角：“爸，有件事……我还没跟你说。”
“嗯？什么事？”夏安国放下报纸，见她神色犹豫，不由得坐直了些。
“我妈……说初二让我和我哥去她那里吃饭。”夏婉清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什么，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夏安国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握着报纸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去吧，自己亲妈，有什么不能去的。记得买点东西，别空着手。”
“嗯。”夏婉清轻轻点头，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她知道，爸爸心里肯定不好受——毕竟是分开半年的前妻，突然提起，总会泛起些旧波澜。
正说着，夏庭轩从房间走出来，穿着黑色的羊毛衫，领口系得整整齐齐。“怎么了？”他见两人神色不对，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气氛怪怪的。”
“初二跟小婉去你妈那吃饭。”夏安国的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生硬，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夏庭轩彻底懵了。他从高中起就住校，大学毕业后直接进了夏安国的公司，平时住在外面，算算日子，已经快五年没见过林素梅了。那些模糊的记忆被时间磨得发钝，他甚至快要记不清母亲的模样。
“爸，我就不去了吧。”夏庭轩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情愿，“让小婉自己去就行，我送她到门口。”
“让你去你就去。”夏安国的声音沉了些，“毕竟是你亲妈，过年见一面怎么了？”
夏庭轩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没再反驳，闷闷地应了声：“行吧。”
“行了，别耷拉着脸了。”夏安国站起身，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拿上炮仗，开门放炮去！新的一年，得图个吉利。”
“好嘞！”夏婉清立刻应着，刚才的沉重被这声吆喝冲散了不少，她蹦起来去拿炮仗，裙摆在空中划出轻快的弧度。
炮仗在院子里炸开时，“噼里啪啦”的脆响震得人耳朵发麻，夏婉清捂着耳朵往后退，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硝烟的味道混着清晨的寒气，在空气里弥漫开来，带着股踏实的年味儿。
放完炮仗，夏婉清去给昨天新来的牧羊犬喂食。小狗摇着毛茸茸的尾巴，用湿漉漉的鼻子蹭她的手心，痒得她直笑。离中午包饺子还有两个小时，她抱着手机窝在沙发上，点开微信，干脆建了个新群聊，把孟仪、江妄、徐子毅都拉了进来，群名敲得格外热闹——“国家级花果山水帘洞谈判中心”。
消息刚发出去，孟仪就率先冒泡：过年好！[礼炮][礼炮][礼炮]后面跟着一串烟花表情，像是要把屏幕炸开花。
徐子毅：过年好。
夏婉清：过年好呀。［呲牙］
江妄：都好。
孟仪：啧啧，江大少爷还是这么惜字如金，装什么酷[抠鼻]
夏婉清看着屏幕笑，顺手拍了张小狗啃爪子的照片发进去：[图片]可爱吗？
孟仪：啊啊啊！太可爱了！改天去你家把它拐跑！[色]
江妄：啥时候养的？
夏婉清：昨天我爸给我的，叫白芍～
孟仪：跟个动漫小女主似的。好听
夏婉清：肯定的。
徐子毅：过完年出去旅游吗？一直待在家里太闷了。
孟仪：赞同！我想去南方，听说那边现在还穿短袖呢！
江妄：行。
夏婉清：那就定个日子吧，等大家都有空。
徐子毅：我问问我妈，晚点给你们消息。
江妄：OK。
孟仪：OK。
夏婉清：OK。
群聊刚安静没几秒，江妄的私信就弹了进来：晚上准时到。
夏婉清：知道啦，催什么催[傲娇]
江妄：礼物不想要了？
夏婉清：要要要！谁说不要了！
江妄：那就准时到。
夏婉清：收到！保证不迟到[敬礼]
屏幕那头，江妄看着那个敬礼的表情，熄灭手机，指尖在黑色的屏幕上轻轻点了点，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低声呢喃：“真可爱。”
——晚上——
“小婉，收拾好了没有？”夏安国在玄关喊，手里拎着给陈慕雅带的礼盒，包装得红红火火。
“来了来了！”夏婉清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她穿着米白色的羽绒服，帽子上的绒毛蹭得脸颊痒痒的，一边系围巾一边往下跑。
看到夏安国和夏庭轩，她愣了一下：父子俩都穿着黑色的大衣，领口系着同色系的围巾，站在玄关的红灯笼下，显得格外肃穆。
“不是，你们俩怎么穿成这样去别人家吃饭啊？”夏婉清忍不住笑，“大过年的，穿点红色多喜庆。”
“黑色百搭，不过时。”夏庭轩一本正经地整理着袖口，语气坚定得像在开董事会。
“行了，别念叨了，拿上东西走吧。”夏安国把礼盒递给夏婉清，率先拉开了门。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夏婉清窝在后座，看着窗外掠过的红灯笼，心里像揣了颗糖——毕竟，要去见江妄了，还有他说的那个礼物，不知道会是什么呢。夏庭轩坐在驾驶位，发动车子时，后视镜里映出他和夏安国并排的身影，黑色的大衣在夜色里融成一片，倒也透着股奇异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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