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几天全家上下的精心照料,夏婉清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偶尔还会鼻塞,说话带着点软糯的鼻音,像只没睡醒的小猫。
好消息是,期末考试一结束,寒假就踩着点来了;坏消息是,老师发的寒假作业堆在桌上,沉甸甸的足有一斤重,压得人肩膀都发沉。
这天中午,夏安国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突然探出头喊:“小婉,你陈阿姨和她儿子下午来家里做客,你好好收拾一下,别穿得太随意。”
“知道啦!”夏婉清正窝在沙发上看剧,闻言暂停屏幕,从沙发上弹起来——陈阿姨是爸爸公司的人,平时对她挺照顾的,只是她儿子……好像从没见过。
走进衣帽间,夏婉清对着一柜子衣服犯了难。五十多套衣服翻来翻去,总觉得不是太花哨就是太随意,最后干脆套了件白色卫衣配黑色阔腿裤,镜子里的姑娘眉眼清秀,身形纤细,倒也显得干净利落。她对着镜子点了点头,转身下楼去厨房给爸爸打下手。
门铃响起时,夏婉清正帮着剥蒜,手忙脚乱地冲过去开门。门一打开,她愣了一下——陈慕雅站在门口,笑得眉眼弯弯,身后拎着礼盒的少年,不正是江妄吗?
“小婉!”陈慕雅亲热地拉住她的手,“想阿姨了没?”
“阿姨!”夏婉清赶紧侧身让他们进来,忍着笑看了眼江妄,“快进来吧,外面冷。”
陈慕雅在玄关处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找鞋套。“不用换鞋阿姨,就当自己家。”夏婉清拉着她往里走,眼角的余光瞥见江妄把礼盒放在电视柜旁,转身径直走向厨房,忍不住挑了挑眉——这小子,还挺会来事。
客厅里,夏婉清和陈慕雅坐在沙发上聊天。“阿姨,您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太破费了。”夏婉清看着茶几上的燕窝和水果礼盒,嗔怪道。
“这不是我儿子吗,说第一次上门必须带礼物,不然显得没礼貌。”陈慕雅拍了拍她的手,眼神往厨房瞟了瞟,压低声音问,“小婉,你看阿姨儿子帅不?”
夏婉清差点笑出声:“阿姨,我跟江妄认识,我们一个班的。”
“哎哟!这可真是缘分!”陈慕雅眼睛一亮,拉着她的手更紧了,“那你们关系怎么样啊?”
“就……还行吧。”夏婉清想了想,“说好不算特别好,说坏也绝对不坏。”
……
厨房这边,江妄刚走进去,就被夏安国上下打量了一番。夏安国放下手里的锅铲,忍不住感叹:“小妄,又精神了”
“谢谢叔。”江妄礼貌地笑了笑,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盘子,“我来帮您吧。”
“行,那你帮我把菜端出去吧。”夏安国乐得清闲,靠在料理台上看着他——这孩子看着沉稳,做事也利落,倒挺合他眼缘。
其实江妄本来是一百个不愿意来的。陈慕雅昨天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什么也要他陪自己来上司家,他拗不过,一路上脸都冷得像结了冰。直到站在夏安国家门口,听妈妈说“上司的女儿叫夏婉清”,他才惊觉原来是她,进门时的那点不情愿,早被偷偷换成了几分说不清的期待。
……
餐桌上的气氛算不上热络,却也没那么尴尬。陈慕雅和夏婉清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学校的事,夏安国偶尔插两句,江妄则安静地吃饭,只是夹菜时,总会不动声色地往夏婉清碗里多放两块她爱吃的糖醋排骨。
“说起来真巧,我真没想到江妄和小婉居然是一个班的。”夏安国抿了口果汁,看向江妄的眼神越发满意。
“可不是嘛,这缘分真是挡都挡不住。”陈慕雅笑着说,“以后俩孩子在学校,也能相互照应着。”
“小妄啊,”夏安国放下杯子,认真地嘱咐道,“我们家小婉哪都好,就是脾气倔了点,你在学校多照顾照顾她,别让她受欺负。”
“爸!”夏婉清脸一红,嗔怪道,“我才不用别人照顾呢。”
“小婉这孩子,就是嘴硬。”陈慕雅笑着打圆场,“小妄,你就当多了个妹妹,多担待点。”
江妄抬眸,正好对上夏婉清瞪过来的眼神,嘴角悄悄勾起:“叔,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说着,还拿起果汁杯,轻轻碰了碰夏安国的杯子。
夏安国看着眼前的画面,欣慰地笑了——这俩孩子,看着倒真像那么回事。
……
饭后,夏安国和陈慕雅在厨房刷碗,客厅里只剩下夏婉清和江妄。电视里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夏婉清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一包薯片咔嚓咔嚓地吃,江妄走过去,伸手就把薯片袋抽走了。
“你干嘛!”夏婉清抬头瞪他,嘴里还塞着薯片,脸颊鼓鼓的。
“我叔说了,让我好好照顾你。”江妄举着薯片袋晃了晃,眼神里带着点促狭,“刚吃完饭就吃零食,不怕胃疼?”
“有你这么照顾人的吗?”夏婉清站起身去抢,奈何身高差摆在那,蹦了两下也够不着,气得跺了跺脚。
“别蹦了,再蹦也没我高。”江妄坐在单人沙发上,慢悠悠地晃着薯片袋,“刚吃完饭吃零食对胃不好,听话。”
“切,别以为我会叫你哥,你就比我大几个月而已,想得美。”夏婉清气鼓鼓地坐回沙发,扭过头不看他。
“行了,不气了。”江妄见好就收,把薯片袋放在她够得着的茶几上,“不让你吃是为你好,回头胃疼。”
“哼!”夏婉清还是不理他,却悄悄把薯片袋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江妄看着她别扭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还生气?再气我就把给你带的巧克力拿回去自己吃了。”
“不行!”夏婉清立刻转过头,眼睛瞪得圆圆的,“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好好好,不拿回去,都给你留着。”江妄举手投降,看着她气呼呼却又舍不得零食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软乎乎的。
电视里的笑声断断续续地飘出来,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明明是第一次以“客人”身份相处,却莫名透着股说不出的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