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悬着一轮冷月，清辉洒在光秃秃的枝桠上，把枯枝勾勒成疏朗的剪影，贴在墨蓝的夜空上。细碎的雪沫子顺着窗缝钻进来，落在夏婉清的手背上，凉得她打了个哆嗦。
“小婉，起床了没？”楼下传来夏安国的喊声，带着点催促的调子。
“来了来了！”夏婉清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站在衣柜前犯了难。今天是陈慕雅的生日，陈慕雅特意邀请了她和爸爸去家里做客，穿什么才合适呢？她翻来翻去，最终选了件米白色的卫衣配黑色牛仔裤，简单利落，又透着点小姑娘的清爽。
洗漱完下楼时，夏安国正对着镜子系领带，手指笨拙地绕来绕去，领带结歪歪扭扭地挂在脖子上。“爸，你给陈阿姨准备礼物了吗？”
“早备好了，还用你操心。”夏安国头也不回，语气里带着点得意，“你的呢？”
“我当然也准备好了。”夏婉清走过去，伸手把他手里的领带抢过来，“爸，你这系得什么呀，跟个疙瘩似的，我来。”她指尖灵活地绕了几下，一个挺括的温莎结就成了形。
“嘿，还是我闺女手巧。”夏安国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笑得合不拢嘴。
“快走吧，别让阿姨等急了。”夏婉清拎起沙发上的外套和一个精致的礼盒，拉着夏安国出了门。
陈家离得不远，开车穿过两条街就到了。夏婉清抱着礼盒先下了车，走到门前敲了敲门，夏安国则绕到后备箱去搬他准备的大礼盒。
门很快开了，陈慕雅穿着件米黄色的居家服，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眼角的笑意温柔得像月光：“哎呀，小婉来啦，快进来。”她侧身让开位置，又冲夏安国招手，“夏总也快进来，外面雪大。”
“阿姨好。”夏婉清笑着把礼盒递过去，“这是给您的生日礼物。”
“你这孩子，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呀。”陈慕雅嘴上说着，眼里的笑意却更浓了，侧身引着他们往里走，“不用换鞋，直接进。”
客厅收拾得干净雅致，浅灰色的沙发上铺着针织毯，茶几上摆着一小束银柳，透着淡淡的生活气。“阿姨，你们家真干净。”夏婉清忍不住夸了一句。
“瞎收拾的。”陈慕雅接过礼盒，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是一条酒红色的围巾，边角绣着只蜷成一团的小猫，针脚细密，一看就是用心做的。“这是你自己织的？”
“嗯，阿姨您试试合不合适。”夏婉清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太合适了，阿姨太喜欢了。”陈慕雅把围巾贴在脸上蹭了蹭，眼里的感动藏都藏不住，“快坐，我去做饭，很快就好。”
“阿姨我帮您吧。”夏婉清站起身，却被陈慕雅按回沙发上。
“不用不用，你们坐着聊就行，我一个人快。”陈慕雅系上围裙进了厨房，很快，锅里就传来滋滋的声响，混着淡淡的肉香飘出来。
饭桌上，陈慕雅不停地给夏婉清夹菜，排骨炖得酥烂，鱼香茄子油亮亮的，都是小姑娘爱吃的口味。“小婉尝尝这个，阿姨特意给你做的。”
“谢谢阿姨，太好吃了。”夏婉清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眼睛亮晶晶的。
夏安国咬了口排骨，随口问：“你儿子呢？今天不回来陪你过生日？”
“他呀，说学校有比赛，被老师叫去加班了。”陈慕雅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骄傲，“那孩子从小就犟，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阿姨，您儿子肯定长得特别帅吧？”夏婉清好奇地问，“毕竟您这么漂亮。”
“也就那样吧。”陈慕雅被逗笑了，眼角的细纹都透着温柔，“改天让他给你认识认识。”
“好啊。”夏婉清笑着应下，低头扒了口饭，心里却悄悄打起了小算盘——不知道陈阿姨的儿子，会不会像江妄那样，还是像徐子毅呢？
……
与此同时，徐子毅家的客厅里，游戏音效正打得火热。
“你妈今天生日，你真不回去？”徐子毅操控着游戏角色，一边躲技能一边问，屏幕上“KO”的字样闪了两下，他哀嚎一声，“不是吧，又输了！”
江妄放下手柄，起身去冰箱拿饮料，语气淡淡的：“她请了她上司和上司的女儿，我不想看见他们。”
“可你这么骗她，不太好吧？”徐子毅凑过来，抢过他手里的可乐，“你妈早上还给我打电话，问你是不是跟我在一块呢。”
“没事，明天回去给她补个礼物。”江妄靠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窗外的雪落在玻璃上，簌簌的响。
徐子毅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叹了口气：“你啊，就是从小护得太狠，见不得你妈身边有别的男人。”
“不是护。”江妄的声音沉了些，指尖猛地攥紧，“我是怕她再像以前那样，被人骗得团团转。尤其是江卓诚那种人，这件事我记一辈子。”
徐子毅还想说什么，却被江妄一个眼神制止了。客厅里只剩下游戏的背景音和窗外的雪声，江妄望着玻璃上模糊的倒影，眉头悄悄蹙了起来——不知道那个“上司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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