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阳穿透凛冽的寒气，像一层薄纱轻轻覆盖在大地上。阳光洒在结冰的水洼上，碎成一片跳跃的金芒，仿佛谁把满捧的钻石撒在了那里，晃得人眼晕。
学校的走廊里静悄悄的，听不见往日的喧闹。教室里，有人把头埋在臂弯里补觉，有人缩在暖气片旁取暖，连呼吸都带着白色的雾气，慢悠悠地飘散在冷空气中。
池渊从后门走进来，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径直走到孟仪桌前，把一个还冒着热气的塑料袋放下：“你的早餐。”说完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座位，全程没看任何人——自然也没瞧见夏婉清那双瞪得溜圆的眼睛。
“小孟，你俩这是……”夏婉清凑过去，语气里满是探究，手指还偷偷指了指池渊的方向。
孟仪刚转头，就和池渊投来的目光撞了个正着，慌忙摆手：“啊哈哈，没什么呀。他住新城那边，我想吃街角那家的包子，就让他顺带捎了一份而已。”
“哦——”夏婉清拖长了调子，嘴角弯起促狭的笑，“别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行。”
话音刚落，后门又被推开，江妄和徐子毅拎着早餐走了进来。江妄径直走到夏婉清身边，把一个三明治和一杯热牛奶放在她桌上，声音淡淡的：“你的。”
“嘿嘿，谢谢。”夏婉清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接。
另一边，徐子毅举着豆浆油条冲向孟仪，嘴里喊着：“孟大小姐，你的早餐来啦——”话没说完，就看见她桌上的包子，手猛地顿在半空，“原来你有了啊。”
“哎呀我吃不饱的！”孟仪伸手去抢，被徐子毅灵活地躲开。
“吃不饱？”池渊从书里抬起眼皮，慢悠悠地接话，“我书包里还有，要吗？”
“你闭嘴！”孟仪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立刻换上撒娇的语气对着徐子毅，“子毅哥哥~给我嘛~”
夏婉清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忍不住笑出了声。江妄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作势要把早餐拿走：“还笑？再不吃我扔了。”
“别别别，我吃！”夏婉清赶紧抢过三明治，咬了一大口，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
这一切都被池渊看在眼里，他握着书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书页都被捏出了褶皱。他站起身，走到孟仪身边：“出来一下。”
“哦，好。”孟仪跟着他走到走廊。
“你答应我什么了？”池渊的语气里满是无奈，“帮我追夏婉清，你倒好，忙着给自己找男朋友？”
“哎呀急什么，慢慢来嘛。”孟仪拍了拍他的胳膊，“我心里有数，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说完转身就往教室跑，留池渊一个人站在走廊里。
“我算是发现了，你们一个个的，都爱把背影留给别人。”池渊望着教室里那四个凑在一起的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孟仪回到教室，又开始软磨硬泡地哄徐子毅。江妄坐在夏婉清旁边看书，夏婉清啃着三明治，看着眼前闹哄哄的两人，忽然觉得嘴里的食物没了味道，咬了一口就放下了。
“怎么不吃了？”江妄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侧过头看她，“今天胃口不好？我记得你平时能吃两个的。”
“没……这个太大了，吃饱了。”夏婉清闷闷地说，眼神还瞟着徐子毅和孟仪的方向。
江妄挑了挑眉，没再追问，低头继续看书。可接下来的半天，夏婉清像被抽走了精气神，谁跟她说话都提不起劲，问起缘由，只说“没事”。
第二节下课的大课间，江妄终于忍无可忍，伸手拎住夏婉清的后领就往外走，跟拎着只闹别扭的小猫似的。
“江妄你干嘛！放开我！”夏婉清挣扎着，脚都快离地了，头发被扯得乱糟糟的。
江妄把她按在走廊的墙上，微微俯身，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烦躁：“不就是徐子毅吗？他跟孟仪多说几句话，你就这么不开心？”
“江妄！”池渊不知从哪冲了出来，一把揪住江妄的校服领子，“你欺负女生算什么本事！”
“关你屁事？放开！”江妄猛地甩开他的手。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池渊的火气也上来了，攥紧了拳头。
“够了！”夏婉清猛地从两人中间挤出来，眼眶有点红，“你们是不是有病？能不能别吵了！”
“江妄，你他妈还是人吗？”池渊指着他的鼻子骂。
“总比你这个只会装模作样的神经病强。”江妄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背影透着股说不出的烦躁。
“真他妈想把你们这些爱留背影的人都捅一刀，一个个的装什么装。”池渊对着他的背影低声骂了一句，又转头看了看夏婉清，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夏婉清回到教室时，脸色还是黑的。她刚坐下翻开书，江妄就推门进来了。她瞥见他回来，立刻把头埋进臂弯里装睡。
江妄在她旁边坐下，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后背：“生气了？”
没回应。
他又戳了戳，夏婉清像被针扎了似的，猛地扭了扭身子，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江妄忍不住低笑出声，声音放软了些：“别生气了呀，我错了还不行吗？”
夏婉清猛地抬起头瞪他，脸颊因为憋着气微微泛红：“很好笑吗？”
“不好笑。”江妄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眼底的烦躁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温柔。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行了，别理他们了。我们看书，嗯？”
夏婉清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耳根悄悄爬上红晕。她别过脸，拿起笔在草稿纸上胡乱画着，心里却像被暖阳晒过似的，那点因为徐子毅和孟仪而起的闷闷不乐，不知不觉就散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页上，映得她的睫毛都泛着淡淡的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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