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婚研二少女×喜欢遛娃龟毛研二少爷
研二开学第三天，化学楼三楼的实验室终于摆脱了假期综合症，回归了熟悉的忙碌。通风橱嗡鸣，旋转蒸发仪的水浴锅冒着热气，空气里是熟悉的丙酮与乙酸乙酯混合的气味。几个早到的研究生正分享着家里寄来的酱牛肉，话题从反应收率歪到了新开的奶茶店。
门被“咚咚”敲了两下，还没等里面回应，就被一只穿着限量款球鞋的脚轻轻抵开了。
陈嘉羽侧身进来，怀里抱着个用柔软云朵图案包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团子。他没穿平时那件一丝不苟的实验服，套了件宽松的浅灰色连帽卫衣，头发有几缕不听话地搭在额前。但仔细看，卫衣里面露出整齐的衬衫领子，抱孩子的姿势标准得堪比育儿手册插图，左手稳稳托住小屁股，右手护着后颈，包被边缘还别着一个微型空气监测仪，绿灯安静地闪烁着。
“哟，陈老板，这……这啥情况？” 正在称量药品的师兄手一抖，差点把氧化铝撒外面。
陈嘉羽没往实验区走，脚尖灵活地勾过一把带滚轮的办公椅，在远离所有试剂架、通风口和仪器电源线的靠窗角落坐下，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小团子露出一点点头脸。小家伙睡得脸蛋红扑扑，睫毛又长又密，小嘴还无意识地嘬着。
“我儿子，陈予乐。” 陈嘉羽说，声音压得低，怕吵醒孩子，但语气里有一种掩饰不住、甚至有点笨拙的炫耀，像第一次做出漂亮晶体的新手，“带来……嗯，给你们沾点喜气。”
他顿了顿，又飞快地补充，眼神却不自觉飘向怀里的小脸，嘴角扬起一个很小的、柔软的弧度：“当然，只准远观，严禁亵玩。未彻底洗手更换外套者，靠近半径一米自动报警——我设了虚拟警戒线。” 说着，还真用手指在身前空气中煞有介事地划了一道。
“……”
实验室安静了几秒，随即“噗嗤”几声，有人忍不住笑了。气氛莫名松弛了一些。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实验室最里面，那个被层层叠叠的文献和闪烁的磁力搅拌器包围的角落，传来不大不小的动静。
苏落眠手里的核磁管掉进了清洗槽，溅起几朵水花。她没管，几步就跨了出来，帆布鞋踩在瓷砖地上发出急促的轻响。她身上还套着略显宽大的实验服，头发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耳边，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样，牢牢钉在陈嘉羽怀里那个小团子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钉在小家伙从包被边缘滑出来的、一只胡乱挥舞着的、藕节似的小手腕上。
手腕上戴着一只细细的、光面素圈的银镯子，打磨得极光滑，在实验室冷白灯光下泛着润泽的光，内侧似乎刻了极小的字。镯子样式简单到近乎古朴，没有任何多余装饰。
苏落眠的呼吸滞了一下。她走近两步，看清了镯子内侧那几个微不可查、却烧刻得极其工整的字母缩写——“S.L.M.”，和她那支丢失的、定制刻了名字的便携式铂金丝搅拌桨的缩写一模一样。那搅拌桨是她本科参加竞赛的奖品，意义特殊，去年莫名失踪，她懊恼了很久。
“陈、嘉、羽。” 她几乎是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难以置信，“你别告诉我……这玩意儿，是用我那支‘小铂’熔的？” 她给那支搅拌桨起的昵称，只有极亲近的人知道。
陈嘉羽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僵，刚才那点小小的得意瞬间收敛，眼神飘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那个……咳。原料纯度极高，生物相容性顶级。我查了，铂铱合金，惰性，绝对安全无害，比市面上那些不知成分的强多了。” 他语速有点快，试图用专业术语掩盖心虚，“而且……而且形状合适，熔了重铸，利用率最大化。”
“上面还刻着我名字缩写！” 苏落眠瞪他。
“物归原主……的形式之一。” 陈嘉羽小声嘀咕，低头用指尖极轻地碰了碰儿子温热的手背，小家伙在睡梦中攥住了他的手指。这个动作让他镇定了一些，再抬头时，眼底那点少年气的窘迫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緒取代。他没看苏落眠，而是从卫衣口袋里摸出一个防水透明文件袋，里面是几张折起来的纸。
“我……我没算错的话，” 他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也稳了一些，但耳朵尖有点不易察觉的红，“根据我们俩的课表、导师项目进度、双方父母可支援时间、校区内母婴设施分布，还有……嗯，婴儿不同月龄的睡眠、喂养、活动需求曲线……”
他停顿，吸了口气，终于抬眼看向苏落眠，那双平时在实验数据前锐利冷静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着一点紧张，一点期待，还有不容错辨的认真。
“最优解……不，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我们别再假装不熟了。” 他说，语速又忍不住快起来，像是怕被打断，“一起养他。我查了，隔壁生科院有个课题组和附属幼儿园有合作，可以申请临时托管位；我这学期课大部分在下午，你上午实验多，我们可以错开；还有，我妈说了，她每周可以过来两天……”
他一股脑说着计划，条理分明，细节详尽，显然准备了很久，但那微微发亮的眼睛和下意识摩挲文件袋边缘的手指，泄露了平静表面下的波澜。
苏落眠怔怔地听着。她看着眼前这个抱着孩子、耳朵发红、却努力摆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控”模样的年轻父亲，忽然想起大三暑假相亲时见到风云人物的心情；想起过去一年里，他每次在家族聚会前，都会提前发消息核对“恩爱剧本”的琐碎细节；想起研一那个混乱夜晚后，他清早醒来，第一反应是爬起来给她煮的那碗夹生又齁甜的醒酒汤……
所有的画面，和眼前这个抱着孩子、用她丢失的搅拌桨熔成镯子、并为此准备了厚厚一沓“共同抚养可行性报告”的男人重叠在一起。
实验室里其他人早已屏息凝神，手里的酱牛肉都不香了，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射，试图解码这比复杂有机合成路线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情感反应。
小予乐就在这时醒了，黑葡萄似的眼睛眨了眨，没哭，只是好奇地转了转，然后精准地捕捉到了苏落眠的身影，忽然咧开没牙的嘴，发出了一声含糊却充满欢喜的“啊”声，小手朝她的方向抓了抓。
这一声像个小开关。
苏落眠紧绷的肩膀骤然松了下来。她没再看那份“报告”，也没再追究铂金搅拌桨的下落。她走到洗手池边，认真洗净手，擦干，然后才走回来，在陈嘉羽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儿子软嫩的脸蛋，小家伙立刻抓住她的手指，咯咯笑起来，手腕上的小镯子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陈嘉羽，” 她开口，声音有些哑，却带着一丝久违的、轻松的笑意，“你的‘最优解’里，有没有算进去，给孩子爹妈留点谈恋爱的时间？”
陈嘉羽明显愣住了，耳朵上的红晕迅速蔓延到脸颊。他抱着孩子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了些，眼睛亮得惊人，张了张嘴，一时竟没发出声音。
苏落眠看着他这副样子，终于忍不住，低头轻笑出声，肩膀微微耸动。笑完了，她抬起头，眼底有光，也有水色。
“中午，” 她说，声音柔和下来，“先去食堂。然后，带乐乐去……去看看那个附属幼儿园的临时托管位，到底靠不靠谱。”
她伸出手，不是去接文件袋，而是轻轻握住了儿子那只戴着铂金镯子的小手，也覆住了陈嘉羽护着孩子的、骨节分明的手指。
陈嘉羽怔怔地看着交叠在一起的手，又抬眼看看苏落眠含着笑意的眼睛，脸上那种惯常的冷静龟毛终于彻底崩解，露出一个有点傻气、却无比明亮的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洒在这一家三口身上，暖洋洋的。实验室里，某个反应瓶里的溶液，悄然析出了漂亮的无色晶体。而生活这个最复杂也最奇妙的反应，似乎也在这一刻，找到了它专属的、完美的催化剂与平衡点。
一年后的毕业典礼。
化学系和生物系的方阵隔着不远。苏落眠穿着硕士服，怀里抱着已经能稳稳坐住、咿咿呀呀学语的陈予乐。小家伙今天也戴了个小小的“博士帽”，兴奋地抓着她垂下的穗子。
陈嘉羽挤过人群跑过来，额上带着细汗，手里拿着两束鲜花，还有一个小小的、系着丝绒蝴蝶结的盒子。他先小心翼翼地把一束花递给苏落眠，然后变魔术似的从另一束花里抽出一支棒棒糖，成功吸引了儿子的注意力。
“给。” 他把那个小盒子塞到苏落眠手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带着点熟悉的紧张和更多的期待。
苏落眠打开，里面不是戒指，而是一把崭新的、闪闪发光的铂金丝搅拌桨，手柄上精细地刻着三个缠绕在一起的字母：S、J、Y。下面压着一张便签，是他工整又略显飞扬的字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小铂’二号，申请加入未来的所有反应。包括，一辈子。”
苏落眠抬头，撞进他含笑等待的眼里。怀里的儿子适时地发出“爸…爸…妈…”的模糊音。
她笑了，把儿子往他怀里一塞，拿起那支崭新的搅拌桨，在阳光下晃了晃，银光闪闪。
“准了。”她说，声音融在初夏的风和喧闹的欢呼声里，“不过，陈同学，合作实验第一条，器材保管，责任到人。”
陈嘉羽一手抱稳儿子，一手紧紧握住她拿着搅拌桨的手，笑容灿烂，用力点头。
“保证完成任务。”
阳光下，崭新的搅拌桨、孩子手腕上温润的旧镯子，和他们指间悄然滑落的、一抹更璀璨的亮光，交织在一起，明亮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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