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性缘脑但一直克制自己的少女×盯女朋友狂魔的大帅逼
食堂油腻的饭菜气味混着消毒水的味道,沉甸甸地糊在空气里。夏棠雪端着快凉透的番茄炒蛋盖饭,低着头,目光紧紧黏在前方女生帆布鞋那个小小的、快磨破的蝴蝶结上,心里默念着刚在《普通心理学》上看到的“认知行为疗法”要点:识别自动思维,评估证据,进行现实检验……
这是她对抗自己那个“秘密”的日常修行。
她的秘密叫“性缘脑”。这词是她自己搜罗来的,精准得让她绝望。具体表现为,任何异性——哪怕只是食堂打饭大叔多给她舀了半勺菜,或者同组做课程的男同学随口夸了句“这个思路不错”——只要在她视线范围内表现出任何一丝可能超越陌生社交距离的倾向,她的大脑就会像被摁下强制启动键的劣质偶像剧生成器,瞬间架构起一套从初遇到携手夕阳的完整剧本,细节丰满,逻辑……逻辑不重要。
然后,就在那虚幻的粉红泡泡即将把她整个儿淹没的前一秒,更强大的理智会如同冰冷的海啸兜头拍下,把那些荒唐的念头砸得粉碎,只留下湿漉漉的难堪和自我厌弃。“夏棠雪,清醒点!人家只是礼貌/客气/根本没注意你!”这套流程她太熟悉了,熟悉到近乎一种痛苦的肌肉记忆。
所以,当那道目光毫无征兆地落下来时,她几乎是悚然一惊。
不是飘忽的掠过,不是礼貌的停留。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专注,从侧前方穿透嘈杂的人声与漂浮的饭粒蒸汽,稳稳地罩住了她。像探照灯锁定目标,又像收藏家审视一件刚刚发现、亟待评估的古董。
她被迫抬起头。
是邢予慕。
金融系的邢予慕。或者说,是这所大学里几乎没人不知道的邢予慕。不是因为他家世多显赫或成绩多耀眼——虽然这些据说也无可挑剔——而是因为那张脸。那是种极具冲击力的英俊,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线干净利落得像用最冷的刀裁出来的。此刻他正从食堂门口走进来,身边围着几个同样惹眼的男生,可他谁也没看,就那样径直地、毫不掩饰地看着她。
夏棠雪的心脏猛地一跳,那台该死的生成器瞬间超负荷运转:他为什么看我?这么专注?他从门口进来,是不是……在找我?他认识我吗?还是说……不不不,停!
理智的警报尖啸着拉响。她几乎是狼狈地垂下眼,手指紧紧抠住塑料餐盘的边缘,指尖泛白。番茄炒蛋那过于甜腻的酱汁气味让她有点反胃。
“想什么呢夏棠雪?”她在心里恶狠狠地训斥自己,“那是邢予慕!跟你隔着银河系的邢予慕!看他一眼的女生能从食堂排到校门口,他看你?是你脸上沾了饭粒还是头顶开了朵花?自恋也要有个限度!”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用冰冷的现实给自己降温。对,一定是误会。也许他只是在看她身后墙上的钟,或者她不小心挡了哪位他认识的人的路。她调整了一下餐盘的位置,身体侧了侧,让出更多的空间,然后加快脚步,几乎是逃也似的,从那道令人心慌意乱的视线范围内挤了出去。
直到走出食堂,午后的阳光明晃晃地砸下来,她才感觉重新呼吸到正常的空气。后背出了一层薄汗,风一吹,凉飕飕的。
但她万万没想到,那仅仅是个开始。
接下来的一周,那道目光阴魂不散。
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她正和一道微分方程死磕,一抬头,隔着好几排书架和稀疏的人影,对上了那双眼睛。邢予慕坐在经济类书籍的区域,面前摊着本厚厚的砖头书,可他的视线,分明越过那些坚硬的书籍脊背,落在她这边。她手一抖,自动铅笔芯“啪”地断了。
公共选修课《电影艺术赏析》,她缩在阶梯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黑暗中只有屏幕的光明明灭灭。可不知怎么,她就是能感觉到,前排斜侧方那个优越的后脑勺,似乎微微偏过一个角度。她猛地低头,把脸埋进摊开的笔记本,假装奋笔疾书记录电影视听语言,实际上只画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线团。
甚至是在拥挤的校门口,她买完水果往外走,迎面就撞见他和几个男生进来。他脚步似乎顿了一下,目光再次扫过来,在她手里那袋鲜红的草莓上停了半秒,然后才没什么表情地移开。夏棠雪却觉得那袋子草莓瞬间有千斤重,烫得她手心发麻。
每一次,毫无例外,她大脑里那套可悲的机制都会自动上演“他注意我→他可能对我有特别关注→他是不是……”的戏码,然后立刻被更汹涌的羞耻和否定淹没。“巧合!全是巧合!夏棠雪,你病得不轻!你这是典型的认知扭曲,是夸大和灾难化!需要加大认知行为训练的剂量!”
她开始刻意避开所有他可能出现的时间和场所,走路永远盯着地面,在公共场合恨不得把自己缩成隐形。可那道目光,却仿佛无孔不入。她觉得自己像个被放置在玻璃罩里的标本,而邢予慕,就是那个偶尔踱步过来,饶有兴味地观察的、冷漠的收藏家。这感觉快把她逼疯了。
周五晚上,宿舍熄了灯,只有手机屏幕幽幽的光映着她苍白的脸。对床室友磨牙的声音,窗外断断续续的蝉鸣,都成了寂静的放大器,放大着她心里那份无处安放的焦灼和荒谬感。
她点开那个以树洞和匿名著称的校园论坛,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需要一个出口,哪怕是对着虚拟的陌生人。
标题她删删改改了好几遍,最后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绝望,敲下:《救命!我真的感觉他喜欢我……》
“楼主可能脑子出了问题,需要大家敲醒。”她写道,尽可能用冷静、甚至自嘲的口吻,“事情是这样的,最近,我发现一个男生(非常优秀,是那种大家公认的、绝对不可能跟我有交集的人)好像总是在看我。食堂、图书馆、选修课、甚至路上……频率高到无法用巧合解释。他的眼神,怎么说,很专注,不是随意瞟到的那种。”
“我知道这听起来极度自恋且可笑。楼主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理性告诉我,这百分百是我的错觉,是我想太多,甚至可能是某种心理问题(我查过资料,有点像‘关系妄想’的初期?)。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我心慌,甚至影响到了我的正常生活。”
“我试过很多方法说服自己,但没用。有没有可能,是对方无意识的举动被我过度解读了?或者,有没有什么科学的、理性的解释?求大家骂醒我,或者给我点建议……再这样下去,我可能要去看心理医生了。”
发出去后,她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像扔掉一个烫手山芋。心脏在黑暗中怦怦直跳,既害怕无人理会,更害怕有人真的附和说“没错,他就是对你有意思”,那会让她更加混乱。她需要的是冰冷的现实,一盆能让她彻底清醒的冰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手机在枕头下震动了一下。她摸索着拿出来,屏幕的光刺得她眯起眼。
是帖子有了新回复。一条来自陌生ID的回复,被顶到了最前面。
“ID:X回复了您的帖子《救命!我真的感觉他喜欢我……》:**
“同学,根据你的描述,首先,你脑子应该没问题(至少在这个问题上)。其次,过度解读和认知偏差确实存在,但有时候,感觉也可能是真实的信号源。”
夏棠雪愣住,心跳漏了一拍。这口吻……怎么有点奇怪?
她手指僵硬地往下滑。
“最后,关于‘他是不是喜欢你’这个核心问题,与其在这里进行概率估算和自我怀疑,不如采用更直接的验证方法。明天下午五点,三教旁边的老银杏树下,我们当面确认一下?”
“哐当——”
手机直直砸在了鼻梁上,疼得她眼泪瞬间冒了出来。可她顾不上疼,手忙脚乱地抓回手机,死死盯着那几行字。每一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却像一道惊雷,把她混沌的脑子劈得一片空白。
当面……确认?
他知道是她?这怎么可能?论坛是匿名的!可是……“三教旁边的老银杏树下”,这个地点……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让她浑身血液几乎倒流的猜想,颤颤巍巍地浮了上来。她猛地坐起身,黑暗里,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第二天,一整个白天都像在梦游。课上讲了什么,午饭吃了什么,她全无印象。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那几句回复,和那张冷峻的、总在注视她的脸。
下午四点五十,她站在了银杏树粗壮树干的后方,手指冰凉,紧紧攥着帆布包的带子。金黄的扇形叶子在秋日午后的风里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缝隙,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这是个相对僻静的地方,但偶尔还是有学生抱着书匆匆走过。
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她听着自己雷鸣般的心跳,无数次想转身逃走。
四点五十八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紧不慢地,从林荫道的另一端走了过来。
白衬衫,深色长裤,肩线平直。是邢予慕。他手里没拿书,就这么空着手,径直走到了银杏树下,站定。然后,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随即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扫视了一圈。
夏棠雪像被钉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屏住了。她躲得并不算十分隐蔽。
他的视线,缓缓地,落在了她藏身的方向。没有惊讶,没有探寻,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平静。然后,他开口了,声音透过几米远的距离和树叶的沙沙声传来,清晰地敲在她耳膜上:
“夏棠雪。”
他叫了她的名字。
最后一丝侥幸也灰飞烟灭。真的是他。发帖的是她,回复的是他。他知道是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挪动脚步,从树干后面走出来的。午后的阳光有些晃眼,她看着他逆光而立的身影,轮廓像是镶了一圈毛茸茸的金边,看不清表情。
“你……”她张了张嘴,嗓子发干,声音细得像蚊子哼,“你怎么知道……”
“帖子吗?”他接话,语气很自然,甚至有点过于自然了,“描述太具体了。时间,地点,眼神。”他顿了顿,目光依旧锁着她,那里面有些她看不懂,却让她脸颊发烫的东西,“而且,我知道你总躲着我。”
夏棠雪的脸“腾”地一下烧着了,从脸颊蔓延到耳根。她狼狈地低下头,盯着自己洗得发白的帆布鞋鞋尖。
“我……”她想解释,想说我不是躲你,我是躲我自己脑子里那些荒唐的念头,可话堵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巨大的羞耻感淹没了她。最隐秘的、最不堪的心理活动,就这样暴露在当事人面前,而这个人,还是邢予慕。
“那个帖子……”她艰难地组织语言,试图挽回一点可怜的尊严,“我……我有的时候,会想太多。就是,会把别人一些正常的举动,误解成……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
“不是误解。”
三个字,清晰,平稳,却像投石入水,在她心里激起千层浪。
她猛地抬起头,撞进他的眼睛里。那双总是显得过分冷静深邃的眼睛里,此刻映着金色的银杏叶光斑,和一个小小的、呆滞的她。
“你看我的每一次,我都知道。”邢予慕朝她走近了一步,距离拉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清爽的、像阳光下晒过的青草一样的气息,很淡,却瞬间包围了她。“在食堂,第一次看见你,我就觉得……”他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语速比平时慢了些,“很漂亮。后来发现,你总是在我很近的地方出现,图书馆,选修课……我开始注意你,看你皱眉做题,看你偷偷在笔记本上画小人,看你挑草莓专拣最红的。”
他说的每一个场景,都精准地对应上她那些兵荒马乱的记忆。原来,被注视的不止是她臆想中的“他”,真实世界里的他,也在一笔一画地勾勒着她的模样。
“我确实在看你,”他坦率得让她心惊,他又停顿了一下,那双眼睛里的光斑轻轻晃动,“至于为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夏棠雪,这不是你的错觉,也不是你的问题。是因为你长的完全符合我的审美……”他的耳根,似乎也泛起了一层极淡的红晕,这让他看起来忽然有了一丝属于这个年纪男生的赧然,冲淡了那股惯常的疏离感。“如果一定要说有问题,那大概是我的问题——我好像,有点太喜欢盯着你看了。”
风忽然大了一些,卷起地上金黄的落叶,在他们脚边打着旋儿。沙沙声更响了,像是无数细小的掌声。
夏棠雪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上,浮现出她从未见过的、认真甚至有些紧张的神色。大脑里那台生成器此刻死机了,一片空白。没有自动生成的剧本,没有立刻跳出来的否定。只有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在空白的背景上反复回响。
不是误解。
我在看你。
我想看清楚。
我好像,有点太喜欢盯着你看了。
理智挣扎着想要上线,想要提醒她这依然可能是一个巨大的误会或者玩笑,可心脏却先一步背叛了她,在胸腔里鼓噪着一种陌生而汹涌的情绪,带着酸涩的甜,涨得她眼眶发酸。
她张了张嘴,声音还是有点抖,却比刚才清晰了许多:“所、所以……你回复帖子,约我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嗯。”邢予慕点头,目光没有移开,“顺便,也想正式问一下,”他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以后,我可以不用只是‘盯着你看’了吗?”
他的问题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她混乱的心湖上,却激起了清晰的涟漪。夕阳的余晖给他周身镀上温暖的光晕,他站在那里,等着她的答案,没有催促,只是眼神专注得让她无处可逃。
那些自我否定、那些羞耻惶恐,在这一刻,忽然被这过于直白和坦诚的注视,逼退到了一个角落。她依旧慌乱,依旧觉得不真实,但一种更本能的东西,悄悄探出了头。
她捏紧了手指,指尖陷入掌心,微微的刺痛感让她定神。然后,她听到自己用很轻、但足够让他听清的声音说:
“那……看都看了,”她抬起头,努力迎上他的目光,尽管脸颊烫得惊人,“总得……负责吧。”
话音落下,她看到邢予慕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那双总是显得过分冷静的眼睛里,倏地亮起一种璀璨的光彩,像落满了银杏叶的金色阳光。他嘴角弯起一个清晰的弧度,那笑容不再带有任何审视或疏离,干净,明亮,甚至有点……傻气。
“好。”他说,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笑意,“负责。一定负责。”
一阵更大的风穿过银杏树梢,卷起漫天金黄的叶片,簌簌落下,像一场无声的、盛大的欢呼,将他们笼罩其中。那些一直困扰她的、关于目光的猜疑与恐惧,在这秋日黄昏的见证下,悄然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脚踏实地的、暖洋洋的眩晕。
原来,那些脑补的剧情,并非全是妄想。而真实世界的开场,似乎……比想象中还要不讲道理,且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