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天终于放晴了,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斜斜地洒下来,穿过密林的缝隙,在地面投下一片斑驳。黑瞎子站在石室门口,眯了眯眼睛,抬手将那副墨镜戴正,遮住左眼猩红的光,只留右眼安静地对着天空。他没说话,但心里琢磨着:就这么走,好歹像个“正常人”。
“哑巴张,你说那星图上的‘归处’,会不会就藏在你常去的那扇门里?”他随意踢了脚边一颗小石子,石子咕噜噜滚出去,撞上一棵松树,惊得几只松鼠从树干间窜出,慌乱地跳进更高处的枝桠,“要是真在那儿,你可得提前打声招呼。咱不能空着手去见‘终极’啊,怎么也得准备点见面礼吧?”
张起灵走在前头,脚步踩在厚厚的松针上,几乎没有声响。忽然,他在一棵巨大的古松前停了下来。这棵树粗得需要两个人才能合抱,树皮上隐约有一道蛇形符号,像是岁月刻下的痕迹,几乎与纹路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察觉。
“这树年头可不短。”黑瞎子凑过去,用指腹轻轻蹭了蹭符号,触感粗糙而冰冷,“刻痕边缘都愈合了,少说也该有几十年了。”
张起灵没有回应。他从背包里取出那枚青铜片,小心贴在蛇形符号上。奇异的是,青铜片仿佛被吸住一般,稳稳嵌入树皮中。紧接着,符号周围的树皮开始泛起幽绿色的光,顺着树干蔓延开来,如同一张细密的光网,缓缓笼罩住整棵松树。
“我操,这树真成精了?”黑悄声嘟囔了一句,下意识后退半步。松树的枝干突然微微震动起来,不是风吹,而是它自己在动——就像某种沉睡已久的生物正在苏醒,舒展筋骨。
离地丈许高的位置,树干悄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个空腔。里面铺满了干燥柔软的松针,而在松针中央,安静躺着一只巴掌大小的木盒。盒盖上雕刻着两个交缠的蛇头,线条流畅,竟与青铜片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张起灵抬手,指尖轻轻一点蛇头锁扣。“咔哒”一声清响,锁扣应声弹开。木盒里没有期待中的青铜碎片,只有两截干枯的松枝,上面缠绕着一根鲜红的绳索,绳索两端各系着半块玉佩。当它们拼在一起时,正好组成一个完整而清晰的“灵”字。
“这是……定情信物?”黑瞎子忍不住挑起眉,伸手想去拿,却被张起灵按住手腕。对方手劲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指尖冰凉,像在提醒他什么。
张起灵拿起两截松枝,在掌心轻轻碰撞了一下。顿时,琥珀色的松脂从中渗出,沿着红绳缓缓滴落,最终落在青铜片上。那些液体瞬间晕开,显现出几行古老的小字:“松为骨,涛为语,一生一诺,岁岁长相守。”
“长相守?”黑瞎子念着这几个字,声音略显迟疑,左眼的红色光芒忽明忽暗,“啧啧,这词儿怎么听着这么肉麻呢。”嘴上虽这么说,他的嘴角却不自觉扬起一丝笑意。
就在这时,古松剧烈晃动起来,绿光从裂缝间喷涌而出,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幅画面:两个熟悉的身影浮现出来,一个持刀而立,一个叼着烟斗,坐在松树下,靠在树干上。他们各自握着半截松枝,红绳在两人手腕间打了个结。阳光洒在画面上,温暖如春,松涛声此起彼伏,宛如有人低声吟唱。
“是以前的我们。”张起灵的声音极轻,像是怕打扰了这段旧日的记忆,“在这里,等过一个冬天。”
黑瞎子默然不语,只是看着那幅画面渐渐消散,绿光重新缩回树干,裂缝也缓慢闭合,最终恢复原状,仿佛从未打开过。他脑海里突然闪过火塘边的画、石壁上的星图,还有那些断断续续的歌声。原来,并非记忆出了问题,而是有些片段早已融入了时间,融进了树的年轮与风的耳语。
他伸手接过张起灵手中的半块玉佩,随手塞进自己的领口,让它贴近胸口的位置。“行吧,”他故作轻松地吹了声口哨,“既然是老交情,这‘长相守’,我就姑且收下了。”
张起灵低头,看着剩下的另一半玉佩。红绳在他的指尖绕了一圈,松脂散发的淡淡香气萦绕鼻尖,和记忆深处某个冬天的气息重叠在一起。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松涛声在耳边起伏,如同一首未完的歌谣。黑瞎子偶尔会哼起那首跑调的童谣,而张起灵则会在他换气的间隙,用指尖在松针上敲出几个简单的音节,仿佛是在和声。
阳光穿过层层枝叶,投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他们交错的影子上。一个长,一个短,却意外地和谐。黑瞎子想着,管它前方是长白山的积雪,还是深海中的波浪,只要有这松涛相伴,玉佩尚温,这一路迷茫,便值得走下去。
毕竟,有人守护回忆,有人陪伴当下,便已不负这“岁岁长相守”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