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拿着刀叉的丧尸动了。
没有任何预兆，它手中的银质餐刀脱手而出，在空中拉出一道笔直的银线，直奔林凡的左眼。
速度快得离谱，甚至产生了轻微的音爆。
叮！
林凡头都没偏，抬手就在面前两寸处夹住了那把餐刀。刀尖还在剧烈颤抖，距离他的眼球只有毫厘之差。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林凡两指发力，把纯银餐刀捏成了一团废铁，随手丢在满是油污的塑料布上。
“粗鲁。”
那个穿着燕尾服的丧尸——或者叫它“侍者”，发出一声惋惜的叹息。它那半张完好的脸上露出一种病态的优雅，剩下的半张骷髅脸则在抽动。
“既然客人不喜欢餐具，那就直接上菜吧。”
它打了个响指。
啪。
四周阴影里那些趴伏着的透明爬行者瞬间暴起。
它们不像普通丧尸那样只会直线冲锋，而是利用四肢上的倒钩，在墙壁、天花板上飞速游走。几十道红色的影子交织成一张死亡的大网，带着令人作呕的腥风扑面而来。
“动手。”
林凡低喝一声。
他没有去管那些杂兵，脚下一踏，整个人像一颗重磅炮弹，直接撞碎了面前那张长长的餐桌，直取那个装模作样的侍者。
“喵！”
苏浅浅第一个窜了出去。
她在空中的姿态极其诡异，身体柔软得像是一根面条，在两只爬行者扑向她的瞬间，她竟然在半空中把自己扭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了锋利的利爪。
寒光一闪。
两颗硕大的脑袋滚落在地。
苏浅浅落地，舔了舔爪子上的血，那双猫瞳兴奋地缩成一条线。
另一边，柳如烟站在原地没动。
面对从天花板上扑下来的五六只爬行者，她只是冷冷地抬起眼皮。
嗡——
空气中泛起一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那几只还在半空中的怪物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身体猛地停滞。紧接着，它们四肢上的关节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被念力硬生生扭成了麻花。
“恶心的东西。”
柳如烟手掌虚握。
噗嗤！
几只爬行者同时炸成一团血雾。
但这群怪物的数量太多了，而且它们似乎没有痛觉，哪怕肠子流了一地，依然拖着残躯疯狂撕咬。
K博士早就缩到了大厅角落的一个铁柜子里，只留一条缝往外偷看，嘴里念念有词：“这不科学……这种肌肉密度……这是把暴君的肌纤维移植到舔食者身上了吗……”
战场中央。
林凡已经冲到了侍者面前。
斩骨刀带着黑色的煞气，当头劈下。
“太慢了。”
侍者轻笑一声，身体像是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向后飘出三米，刚好避开刀锋。
它手中的那把剔骨刀在指尖飞速旋转，像是一朵绽放的银花。
刷刷刷！
三刀。
分别切向林凡的手腕、咽喉和下阴。
这只丧尸竟然懂得人体解剖学，每一刀都奔着要害和动脉去。
林凡不退反进。
他仗着黑铁骨骼的硬度，直接无视了切向手腕的一刀，左手成爪，扣向侍者的面门。
滋啦！
剔骨刀划过林凡的手臂，割破了皮肤，但在碰到骨头时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只留下了一道白印。
侍者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这个人类这么硬。
它刚想后撤，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从林凡背后杀了出来。
是苏青岚。
她一直像个幽灵一样贴在林凡的影子里，等待着这一刻。
“他是我的！”
苏青岚发出一声尖啸，那双漆黑的骨爪直接扣住了侍者的肩膀。
“滚开！低等生物！”
侍者怒吼，手中的剔骨刀反手刺向苏青岚的小腹。
噗嗤。
刀刃没入腹部。
苏青岚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她根本不在乎受伤，身体猛地前压，张开嘴，露出一口细密的尖牙，一口咬在了侍者的脖子上。
咔嚓！
颈动脉连同半截气管被直接撕扯下来。
黑血狂喷。
侍者眼中的优雅瞬间崩塌，变成了惊恐。它拼命挥舞着手里的刀，在苏青岚身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但没用。
苏青岚就像是一只不知疲倦的野兽，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她的力量却随着鲜血的刺激越来越大。
“死吧……死吧……”
她含糊不清地嘶吼着，双手扣住侍者的胸腔，猛地向两边一撕。
嘶啦——！
那件考究的燕尾服连同胸骨一起被撕开。
一颗还在跳动的、泛着青灰色光泽的心脏暴露在空气中。
苏青岚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抓出那颗心脏，用力捏爆。
侍者的动作戛然而止。
它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苏青岚，似乎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被这样一个毫无章法的“野兽”生吞活剥。
尸体软软倒下。
苏青岚喘着粗气，满脸是血。她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一团烂肉，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她有些慌乱地扔掉手里的东西，转头看向林凡，像是个做错事等待家长批评的孩子。
“我……我弄脏了……”
她指了指自己那件被划破的皮衣，腹部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衣服上全是口子。
林凡走过去，伸手抹掉她脸颊上的一块碎肉。
“干得不错。”
他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那是之前在商场顺手拿的，递给她。
“擦擦。”
苏青岚眼睛一亮，接过手帕，却舍不得用，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然后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
此时，周围的爬行者已经被柳如烟和苏浅浅清理得差不多了。
满地都是残肢断臂，绿色的、红色的血液混在一起，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
林凡走到那堆烂肉前，用刀尖挑出一颗青色的晶核。
这颗晶核呈棱形，表面流转着风一样的纹路。
【二阶敏捷型晶核（变异）】
【蕴含“极速神经”特性】
“好东西。”
林凡直接收起来。这种加攻速和反应神经的晶核，正是他现在欠缺的。力量他已经溢出了，但如果遇到这种速度型的对手，还是有点吃亏。
“啪、啪、啪。”
大厅顶部的广播再次响起，伴随着那个令人厌恶的掌声。
“精彩的演出。”
杰克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兴奋了，甚至带着一丝喘息。
“那个零号样本……她的自愈能力简直是神迹！还有那种狂暴的攻击欲望……太完美了！她是天生的杀戮机器！”
“林凡，你把她调教得很好。”
“既然前菜吃完了，那就请进吧。”
咔咔咔。
大厅尽头的一面墙壁突然缓缓旋转，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
通道里铺着白色的瓷砖，灯光惨白，干净得有些过分。
但从里面吹出来的风，却带着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和血腥味。
“走。”
林凡没有废话，一脚把那个躲在柜子里的K博士踹出来。
“带路。”
K博士战战兢兢地走在前面，看着那条通道，脸色比刚才见鬼还要难看。
“这……这是原料处理区……”
“什么原料？”柳如烟问。
“就是……做那种汤的原料。”K博士指了指外面那个巨大的池子，“杰克认为，只有最痛苦、最绝望的活体提取物，才能最大程度地刺激丧尸病毒进化。”
一行人走进通道。
越往里走，温度越低。
两边的墙壁变成了透明的玻璃幕墙。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一个个巨大的冷藏室。
但里面挂着的不是猪肉。
是人。
成百上千个人类，赤身裸体地被倒挂在铁钩上。
他们并没有死。
每个人的身上都插满了管子，嘴里塞着呼吸器。他们的眼睛大睁着，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但身体却因为注射了肌肉松弛剂而无法动弹。
管子里流淌着淡红色的液体，正在一点点抽干他们的生命精华。
而在这些人的下方，是一条巨大的传送带。
偶尔有几个人被彻底抽干，变成了干尸，就会自动脱落，掉在传送带上，被送往未知的深处——大概就是那个熬汤的池子。
“呕……”
陈小雨虽然没跟进来（留在车上），但柳如烟看到这一幕，脸色也变得煞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残忍一万倍。
这就是一个活体地狱。
“这就是天启生物的‘伊甸园计划’。”K博士低着头，不敢看那些玻璃后面的人，“他们管这个叫……资源循环利用。”
林凡停下脚步。
他看着玻璃后面，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
她也被挂在钩子上，瘦得皮包骨头，那双大眼睛正死死盯着林凡，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滴在地上。
她的嘴唇微微蠕动。
林凡读懂了那个口型。
“杀了我。”
林凡的手握紧了刀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体内的【暴怒之心】开始疯狂跳动，一股难以抑制的杀意冲上脑门，让他的视线都染上了一层血色。
“这就是你说的进化？”
林凡对着空气问道。
广播里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杰克满不在乎的声音。
“资源而已。就像你们吃猪肉一样。为了新人类的诞生，旧人类的牺牲是必要的。”
“牺牲你妈。”
林凡猛地挥刀。
轰！
面前那扇厚达五厘米的防弹玻璃被一刀斩碎。
警报声大作。
白色的冷气涌了出来。
林凡走进冷藏室，走到那个小女孩面前。
他伸手拔掉了她身上的管子。
小女孩摔在他怀里，身体冰冷，轻得像一张纸。
“谢……谢……”
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眼神里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这是解脱。
林凡把小女孩轻轻放在地上。
他转过身，看着那条通往深处的走廊，眼中的怒火已经燃烧成了实质。
“柳如烟。”
“在。”柳如烟的声音也在颤抖，那是愤怒到了极点的表现。
“把这里全炸了。”
林凡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所有的管子，所有的仪器，所有的玻璃。”
“给这些人一个痛快。”
“然后……”
他抬起头，看着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金属大门。
“我们去把那个所谓的‘解剖师’，切成刺身。”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双手猛地张开。
轰隆隆！
念力风暴爆发。
无数玻璃幕墙同时炸裂，碎片如同暴雨般落下。
那些维持生命的仪器火花四溅，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地下工厂。
“疯了！你们疯了！”K博士抱着头尖叫，“毁了这里，那些实验体都会死的！”
“他们早就死了。”
林凡跨过满地的玻璃渣，大步向前。
苏青岚跟在他身后，似乎感受到了林凡的情绪，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背后的脊椎骨红光大盛，整个人进入了一种极度危险的攻击状态。
就在这时。
走廊尽头的大门开了。
并没有什么丧尸大军涌出来。
只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推着一辆轮椅走了出来。
男人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手里拿着一把精巧的手术刀，正在修剪指甲。
而轮椅上坐着的，是一个没有四肢、只剩下躯干和头颅的……怪物。
那个怪物的身上缝合着各种乱七八糟的肢体，有丧尸的爪子，有动物的腿，甚至还有机械臂。
“欢迎来到我的手术室。”
杰克推了推眼镜，微笑着看着杀气腾腾的众人。
“既然你们毁了我的储藏室，那就只好……用你们来补充库存了。”
他拍了拍轮椅上那个怪物的脑袋。
“去吧，‘缝合怪’。”
“那是你新的身体。”
他指了指林凡。
“至于那个女孩……”
杰克贪婪地看着苏青岚。
“她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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