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线透过集装箱缝隙，像把光刀切在林凡脸上。
他睁开眼，怀里的苏青岚还在睡。这女人昨晚被折腾得够呛，现在像只没了骨头的猫，呼吸绵长，睫毛偶尔颤动两下。
林凡的手掌顺着她光滑的脊背滑下去，再次停在尾椎那个位置。
那个硬块还在。
指尖稍微用力按了按，苏青岚在睡梦中皱起眉，发出一声含糊的哼唧，身体下意识地弓起来躲避。
这玩意儿不像是骨质增生，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寄生在骨头缝里，正在一点点和她的身体融合。
“别……别碰……”她迷迷糊糊地嘟囔。
林凡收回手，掀开那条改过的薄毯子下床。
穿裤子的时候，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那层灰白色的骨质虽然褪下去了，但只要稍微运劲，皮肤表面就会浮现出一层细密的鳞状纹路，硬度堪比钢板。
这就是黑铁骨骼。
推开门，外面的空气带着一股清晨特有的凉意，混杂着远处腐烂尸体的臭味。
老赵正蹲在防暴车旁边刷牙，嘴里全是白沫，看到林凡出来，赶紧把牙刷拿出来：“老板，起这么早？昨晚动静挺大啊，那集装箱我都怕给摇散架了。”
“少贫嘴。”林凡接过他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那个疯子呢？”
“在地下室呢。这老小子有点本事，一晚上就把那几台无人机修好了，还给咱们的监控系统加了个热成像。”老赵指了指地下室入口，“就是嘴太碎，一直念叨着要什么‘高精度显微镜’。”
林凡点点头，大步走向地下室。
刚下楼梯，就听到K博士那公鸭嗓在叫唤。
“不对！这个线路接法简直是侮辱我的智商！这种低级的并联会让信号延迟0.03秒！你们这些原始人懂不懂什么叫效率？！”
地下室里乱七八糟堆满了电子元件。K博士被一根铁链拴在桌腿上，那只电子义眼红光乱闪，手里拿着电烙铁正在一块电路板上飞快地点焊。
听到脚步声，他猛地回头。
看到是林凡，那股嚣张劲儿瞬间缩了回去，脖子一缩，赔笑道：“老板……那个，监控修好了，这无人机我也改了改程序，续航能多飞十五分钟。”
林凡没理会他的邀功，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
“滨海新区的实验室，具体位置。”
K博士眼珠子转了转：“那个……那是机密……”
林凡从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在手里转了个刀花，刀尖对准了K博士那只完好的左手。
“你知道我没什么耐心。”
“别别别！我说！”K博士吓得差点把电烙铁扔了，“在云顶疗养院！那是天启生物名下的产业，表面上是给富豪养老的，地下三层才是核心区！”
“防御措施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主要负责生物改造，安保是黑水那边管的。”K博士咽了口唾沫，“不过听说那里有个‘看门人’，是总部直接派下来的，很邪乎。连屠夫那种莽货都不敢靠近那边。”
“看门人？”林凡眯起眼。
“对，没名字，只有一个代号叫‘梦魇’。”K博士压低声音，“据说是个精神系的变异体，能让人在睡梦里把自己的脑浆挖出来吃掉。”
精神系。
林凡心里有了底。
如果是以前，他对精神系确实有点忌惮。但现在，柳如烟吃了那颗紫色晶核，正好拿这个“梦魇”练练手。
“收拾东西。”林凡站起身，“带上你的脑子，跟我走一趟。”
K博士愣了一下：“我也要去？我不去！那里太危险了！而且我有用，我留在这里给你们修电器……”
“你有两个选择。”林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第一，跟我去开门。第二，我现在就把你剁碎了喂苏浅浅。”
K博士看了一眼林凡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打了个寒颤。
“我……我去换双鞋。”
……
半小时后，防暴车再次整装待发。
这次的人员配置精简了不少。
林凡开车，副驾驶坐着苏青岚。后座是柳如烟和那个被绑着手脚的K博士。苏浅浅则趴在车顶的机枪塔里，那是她的专属位置。
老赵和陈小雨留守基地。有了K博士修好的监控和无人机，再加上那挺重机枪，守个家问题不大。
“怕吗？”林凡看了一眼身边的苏青岚。
她脸色有些苍白，手指紧紧抓着安全带，指节泛白。
“有一点。”她小声说，“那个地方……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每次去那里打针，我都觉得有人在墙壁后面看着我。”
“那是单向透视玻璃。”后座的K博士忍不住插嘴，“那是为了观察实验体的反应。其实不光墙后面，天花板上也有……”
“闭嘴。”柳如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手里把玩着一把悬浮的手术刀。
那把刀像是有生命一样，在K博士的鼻尖前一厘米处来回晃悠，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出。
车子驶出市区，上了通往滨海新区的高架桥。
这里的路况比市区好很多，丧尸也稀疏了不少。海风带着咸腥味吹进车窗，吹散了一些车里的闷热。
“老板，前面有情况。”
柳如烟突然开口。
她的眼睛此时变成了幽深的湛蓝色，正盯着前方几百米外的一处隧道入口。
“怎么了？”林凡放慢车速。
“磁场不对劲。”柳如烟皱眉，“隧道里有很多……密密麻麻的生命反应，而且这种波段很躁动，不像普通丧尸那么呆滞。”
林凡把车停在隧道口前。
黑漆漆的隧道像一张张开的大嘴，里面静得可怕，连只苍蝇的声音都没有。
“浅浅。”林凡敲了敲车顶。
“喵！”
一道银色的身影从车顶窜下来，落地无声。苏浅浅耸了耸鼻子，对着隧道深处龇起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那是遇到猎物的兴奋，也是遇到危险的警告。
“看来是有些小可爱在等我们。”
林凡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柳如烟，你在车上看着那个疯子和苏青岚。我去清个场。”
“小心点。”柳如烟点点头，几把飞刀已经悬浮在车窗周围。
林凡独自一人走进隧道。
刚走进去几十米，光线就暗了下来。只有隧道顶上几盏应急灯还在苟延残喘，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沙沙沙……
一阵密集的爬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头顶、墙壁、甚至脚下的排水沟里。
林凡停下脚步，点了一根烟。
火光亮起的瞬间，照亮了周围的景象。
那是蜘蛛。
或者说，是长得像蜘蛛的人。
几十只四肢扭曲反转、趴在墙壁上的变异丧尸正死死盯着他。它们的肚子鼓胀得像个球，四肢细长且长满了倒刺，嘴里流着粘稠的毒液。
“爬行者？”林凡吐出一口烟圈，“数量还不少。”
“嘶——！”
领头的一只爬行者发出一声尖啸，后腿猛地一蹬墙壁，像一颗炮弹一样扑向林凡。
速度极快！
如果是以前，林凡可能还得躲一下。
但现在……
他站在原地没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就在那只爬行者的利爪即将触碰到他鼻尖的瞬间。
“跪下。”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林凡为中心骤然爆发。
重力场！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变成了沉重的水银。
那只还在半空中的爬行者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狠狠拍了一巴掌，直接垂直砸向地面。
砰！
水泥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那只爬行者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被恐怖的重力压成了肉饼，内脏和骨头碎渣爆了一地。
周围墙壁上的那些爬行者也没能幸免。
虽然它们不在重力场的核心区，但那股骤增的压力依然让它们动作变形，纷纷像下饺子一样从墙上掉下来，摔得七荤八素。
“这就是中级重力场的威力吗？”
林凡感受着体内能量的消耗，还算可以接受。
大概是个直径十米的圆，在这个范围内，重力瞬间增加了五倍。
对于这种敏捷型但脆皮的怪物来说，简直是降维打击。
“浅浅，开饭了。”
林凡对着隧道口喊了一声。
早就按捺不住的小尸姬化作一道残影冲了进来。
接下来的画面有些残忍。
那些被重力压得动弹不得的爬行者，在苏浅浅面前就像是一盘盘等着上桌的刺身。她那锋利的指甲轻易划开它们的脑袋，精准地挑出晶核，然后像吃糖豆一样嘎嘣嘎嘣嚼碎。
几分钟后，隧道里安静了。
林凡踩过满地的尸体残骸，回到车上。
“搞定，继续走。”
K博士看着林凡那双甚至没沾上一滴血的靴子，眼神里的恐惧更深了。
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怪物？刚才那种震动，连在车里都能感觉到地面在颤抖。
穿过隧道，视野豁然开朗。
滨海新区到了。
这里曾经是这座城市最昂贵的富人区。一栋栋独栋别墅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海岸线上，绿化做得极好，现在却变成了植物的狂欢。
那些名贵的观赏树木疯长，根系顶破了柏油路，藤蔓爬满了豪宅的外墙。
远处的一座半山腰上，矗立着一座白色的建筑群。
那就是云顶疗养院。
“就是那儿。”K博士指着那栋建筑，“入口在主楼大厅的后面，那是专用电梯。”
车子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
这里的丧尸很少，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
但这反而让林凡更加警惕。
没有丧尸，说明这里有更高级的掠食者，把低级丧尸都清理干净了，或者是吓跑了。
车子停在疗养院的大门口。
那扇雕花的铁艺大门敞开着，原本应该有的保安岗亭里空无一人，只有一滩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
“下车。”
林凡背上战术背包，手里提着斩骨刀。
“柳如烟，看着周围。苏青岚，跟紧我。”
苏青岚脸色发白，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认识。两年前，她就是坐着经纪人的保姆车从这扇门进去的，那时候她还以为这是通往星光大道的入口，没想到是地狱的大门。
一行人走进大厅。
这里的装修极尽奢华，水晶吊灯虽然落满了灰尘，但依然能看出往日的辉煌。地面是大理石铺成的，倒映着几人的身影。
但诡异的是，大厅里竟然摆满了雕塑。
各种姿势的人体雕塑。
有的在喝茶，有的在看报纸，有的在交谈。
“这些雕塑……做得好逼真啊。”柳如烟走近一个穿着西装的“雕塑”，伸手想去摸。
“别碰！”
林凡突然低喝一声。
柳如烟的手停在半空。
“那不是雕塑。”林凡盯着那个“人”的脸，虽然上面覆盖着一层灰白色的石灰状物质，但那惊恐的眼神依然栩栩如生。
“那是活人被封在里面了。”
K博士哆哆嗦嗦地躲在林凡身后：“是……是‘美杜莎’病毒……那是三号实验室泄露出来的试剂……接触空气后会让人体表皮迅速钙化……”
咔嚓。
就在这时，那个穿着西装的“雕塑”，眼珠子突然转动了一下。
紧接着，那层灰白色的石壳裂开了一条缝。
“救……救……”
微弱到极点的声音从那裂缝里传出来。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大厅深处的阴影里，突然传来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嗒、嗒、嗒。
很有节奏，很优雅。
一个穿着红色晚礼服的女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她的身材极好，腰肢纤细，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手里还端着一个高脚杯，里面晃荡着猩红的液体。
但这女人的脸上，没有五官。
只有一张巨大的、竖着生长的嘴，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细小的触须。
“有客人来了？”
那个女人竟然发出了声音，虽然是用腹部发声，听起来有些沉闷。
“欢迎光临云顶会所。”
她举起酒杯，对着林凡晃了晃。
“我是这里的经理，你们可以叫我……红夫人。”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周围那几十个“雕塑”突然齐齐震动起来。
咔嚓咔嚓的碎裂声响成一片。
那些被封在石壳里的人，或者说怪物，开始破壳而出。
“精神控制？”柳如烟眼中蓝光大盛，“她在操控这些东西！”
“不仅仅是控制。”林凡握紧了刀柄，身上的肌肉瞬间紧绷，“这女人本身就是个高阶变异体。”
他能感觉到，那个“红夫人”体内，有一颗能量波动极强的晶核。
比暴君那颗还要纯粹。
“苏青岚，躲到柱子后面去！”
林凡低吼一声，脚下一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既然经理出来了，那就不用买票了。”
“直接清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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