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暴车的引擎发出沉闷的低吼，巨大的越野轮胎碾过路面上横生的暗红色藤蔓，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那些汁液溅在挡泥板上，滋滋冒着白烟，酸性似乎比昨天更强了。
林凡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车窗框上，指尖夹着一根刚点燃的香烟。
车厢里没开空调，闷热得像个蒸笼。
“喵……”
苏浅浅蹲在副驾驶座上，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她那双竖瞳死死盯着窗外掠过的废墟，鼻翼快速翕动，喉咙里发出类似引擎空转的低频震动。
“闻到什么了？”林凡吐出一口烟圈，并没有停车的意思。
苏浅浅抬起戴着战术手套的小手，指了指右前方的一栋烂尾楼，然后做了一个龇牙咧嘴的动作。
“臭狗。”她含糊不清地蹦出两个字。
这是她最近跟老赵学会的新词，专门用来形容那些还没烂透、散发着腥臊味的变异生物。
林凡眯起眼睛。
右前方那是万达广场的二期工程，只有几栋光秃秃的水泥框架楼。这种地形视野开阔，藏不住人，但很适合藏点别的。
“坐稳了。”
林凡猛地一打方向盘，防暴车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直接冲上了人行道，撞飞了一个消防栓，朝着那栋烂尾楼冲去。
既然是来“钓鱼”的，那就得把动静搞大点。
就在车子刚驶入工地围挡的瞬间，异变突生。
嗖！嗖！嗖！
三道黑影从二楼的空窗里激射而出，速度快得在视网膜上拉出了残影。
它们没有直接扑向车身，而是极有战术素养地分三个方向包抄。
“咚！”
一声巨响。
防暴车的车顶猛地凹陷下去一块，一只利爪刺穿了加厚的钢板，离苏浅浅的头顶只差几厘米。
紧接着，左前轮传来一声爆响。
车身剧烈摇晃，失控地向左侧滑去，最后狠狠撞在一根水泥立柱上才停下来。
“有点意思。”
林凡扔掉烟头，不仅没慌，反而咧嘴笑了。
这力量，这配合，绝对不是那些脑子里只有食欲的普通丧尸能干出来的。
这就是所谓的“猎犬”？
“浅浅，那个顶上的归你。”
林凡踹开车门，整个人如同一枚炮弹般弹射而出。
就在他落地的瞬间，一只黑影带着腥风扑面而来。
那是一只体型堪比牛犊的巨犬。
它身上的皮毛已经脱落大半，露出了下面暗红色的肌肉纤维，脊椎骨刺破皮肤暴露在外，形成了一排锋利的骨锯。最恐怖的是它的嘴，下颚裂开到了耳根，满口獠牙上还挂着某种绿色的粘液。
这玩意儿比以前见过的任何变异兽都要凶残。
“吼！”
变异犬张开血盆大口，直奔林凡的咽喉。
林凡站在原地，不闪不避。
就在獠牙即将触碰到皮肤的瞬间，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芒状。
【骨骼硬化·全身覆盖】
咔咔咔！
一层灰白色的骨质铠甲瞬间覆盖了他的全身，尤其是双臂，骨骼增生变厚，形成了一对巨大的骨盾。
铛！
变异犬一口咬在林凡的小臂上，发出的却是金属撞击般的脆响。
它的獠牙不仅没能刺穿骨甲，反而因为巨大的反震力崩断了两颗。
“就这？”
林凡冷笑一声。
吸收了二阶力量型晶核后，他的骨骼硬度早已今非昔比。
他反手扣住变异犬的上下颚，手臂肌肉隆起，青筋暴跳。
“给我开！”
噗嗤！
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
那只体型巨大的变异犬竟然被林凡徒手撕成了两半！
黑血淋了他一身，但他毫不在意，随手将两片尸体扔在地上，目光冷冷地扫向四周。
“出来吧，别躲在水泥柱子后面当缩头乌龟。”
啪、啪、啪。
稀稀拉拉的掌声从三楼传来。
一个穿着迷彩战术背心、留着莫西干发型的男人站在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凡，眼神里带着几分惊讶，更多的是贪婪。
“厉害，真厉害。”
莫西干男舔了舔嘴唇，手里的遥控器晃了晃，“徒手撕裂T1型猎犬，看来你也是个力量型的觉醒者。难怪老三会栽在你手里。”
在他身后，还站着四个全副武装的枪手，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下方的林凡。
而在二楼的横梁上，还蹲着两只同样的变异犬，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蓄势待发。
“你是黑水的？”林凡甩了甩手上的血。
“黑水安保二队队长，你可以叫我‘屠夫’。”莫西干男狞笑道，“小子，把你那个能变成猫的小妞交出来，再把你的晶核挖出来给我，我可以考虑留你个全尸。”
林凡叹了口气。
“你们这些反派，开场白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他脚尖一点地面，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开火！”屠夫脸色一变，大吼一声。
哒哒哒哒！
四把自动步枪同时喷出火舌，密集的子弹像雨点一样覆盖了林凡刚才站立的位置，打得水泥地面碎屑横飞。
但林凡早已不在那里。
他借助立柱的掩护，像一只壁虎般在垂直的水泥柱上飞速攀爬，指尖的骨刺轻易插入混凝土中，几个起落就窜上了二楼。
“拦住他！”
屠夫按下了遥控器上的按钮。
那两只蹲在横梁上的变异犬眼珠瞬间变得赤红，发疯一般冲向林凡。
与此同时，车顶上的那只变异犬也被苏浅浅缠住了。
小尸姬此时完全进入了狂暴状态，身形快得像一道银色的闪电，锋利的爪子在变异犬身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玩得不亦乐乎。
二楼。
林凡面对两只扑来的猎犬，没有丝毫减速。
【重力碾压】
这是他刚获得的新技能，虽然还只是初级，但用来对付这种畜生足够了。
就在两只猎犬即将扑到他身上的瞬间，一股无形的重力场骤然降临。
两只猎犬的身形猛地一滞，仿佛背上突然压了一座大山，四肢不堪重负地弯曲，甚至发出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死！”
林凡趁机冲过，双臂外侧的骨刃横扫而出。
刷！刷！
两颗硕大的狗头冲天而起。
无头尸体还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冲了几步，才颓然倒地。
这一幕把楼上的屠夫看傻了。
“这……这是什么异能？！”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林凡已经撞破了三楼的地板，直接从那个被他踩出来的大洞里跳了上来。
碎石飞溅中，林凡如同魔神降临，站在了那四个枪手面前。
“鬼……鬼啊！”
一个枪手吓得手一抖，子弹打在了天花板上。
林凡根本不给他们换弹夹的机会。
他一步跨出，右手如铁钳般扣住那个枪手的喉咙，稍微一用力。
咔嚓。
颈骨粉碎。
他顺手夺过那把步枪，甚至没有瞄准，单手持枪横扫。
哒哒哒！
这么近的距离，根本不需要枪法。
剩下三个枪手还没来得及拔出匕首，就被子弹打成了筛子，鲜血染红了水泥墙面。
转眼间，三楼只剩下屠夫一个人。
他手里的遥控器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你别过来！”
屠夫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在了冰冷的水泥柱上。他引以为傲的“猎犬”小队，在这个怪物面前竟然撑不过一分钟。
“你刚才说，要把我的晶核挖出来？”
林凡扔掉打空了子弹的步枪，一步步逼近，身上那层骨甲缓缓褪去，露出下面线条分明的肌肉。
“误……误会！兄弟，都是误会！”
屠夫从腰间拔出一把军刺，色厉内荏地挥舞着，“我们也是听命行事！是老大……是我们老板要抓那个变异体！”
“你们老板在哪？”林凡停在他面前两米处。
“在……在市中心的体育馆！那里是我们的总部！”屠夫语速飞快，生怕说慢了一秒就被捏死，“那里有几百号人，还有重武器！甚至还有一辆坦克！你杀了我没用，黑水不会放过你的！”
“体育馆？”
林凡记下了这个位置。
“还有个问题。”
林凡指了指楼下那几具无头的狗尸，“这些狗，是怎么弄出来的？”
屠夫咽了口唾沫，眼神闪烁：“是……是实验室搞出来的。我们抓活的丧尸和变异兽送进去，博士……博士会把它们改造。”
“博士？”
林凡眉头一挑。看来这黑水安保的水比想象中还要深。不仅有武装力量，还有科研人员？
“那个博士叫什么？”
“我不……不知道，我们都叫他‘白大褂’。他是个疯子，专门研究怎么把人和丧尸缝在一起……”
屠夫的话还没说完，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狰狞，藏在背后的左手猛地掏出一颗手雷，拉开了拉环。
“去死吧！”
他怒吼一声，想要和林凡同归于尽。
这种距离，就算是二阶觉醒者，被破片手雷贴脸炸一下也得脱层皮。
但林凡比他更快。
就在屠夫掏出手雷的瞬间，林凡的右腿已经踢了出去。
这一脚没有任何花哨，纯粹的力量爆发。
砰！
屠夫的手腕直接被踢断，手雷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向了楼外。
紧接着，林凡的第二脚踹在了屠夫的胸口。
咔嚓嚓！
胸骨尽碎。
屠夫整个人像个破布袋一样倒飞出去，撞在后面的水泥柱上，软软地滑落下来，嘴里大口大口地吐着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
轰！
楼外传来手雷爆炸的巨响。
气浪卷着灰尘冲进楼层，吹得林凡的衣角猎猎作响。
他走到屠夫面前。
这家伙还没死透，眼睛瞪得老大，充满了不甘和恐惧。
“下辈子记得，别惹你不该惹的人。”
林凡抬起脚，对着他的脑袋狠狠踩下。
噗。
世界清静了。
林凡弯下腰，在屠夫那件战术背心里摸索了一阵。
除了一把做工精良的军刺和几包压缩饼干外，他还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一张黑色的磁卡，上面印着一个金色的狼头标志，下面有一行编号：A-002。
“二队队长的门禁卡？”
林凡把卡片揣进兜里。有了这个，以后去那个体育馆基地做客的时候，应该能省不少事。
楼下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戛然而止。
林凡走到边缘往下看。
苏浅浅正蹲在防暴车的引擎盖上，手里捧着一颗灰扑扑的晶核，那是从最后一只猎犬脑袋里挖出来的。
看到林凡探出头，她立刻举起手里的晶核，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喵呜！”
林凡笑了笑，直接从三楼跳了下去。
轰！
落地时激起一片尘土。
他走到苏浅浅身边，揉了揉她的脑袋，顺手接过那颗晶核看了看。
这颗晶核虽然不如那只巨力者的纯粹，但也比普通丧尸的强多了，里面蕴含着一股狂暴的能量。
“这个归你。”
林凡把晶核扔回给苏浅浅。
小尸姬欢呼一声，也不嫌脏，直接塞进嘴里，“嘎嘣”一声咬碎吞了下去。
随着晶核入腹，她身上的气息明显强了一分，原本银色的长发末端，竟然泛起了一丝淡淡的血色。
“走吧，车还能开吗？”
林凡检查了一下防暴车。
虽然车顶凹了一块，左前轮爆了，车身也被撞得坑坑洼洼，但这辆军用改装车的底子还在。
他从后备箱翻出备胎和千斤顶。
“浅浅，过来搭把手。”
苏浅浅乖巧地跑过来，单手抓住车身底盘，稍微一用力，竟然直接把这辆几吨重的车抬了起来。
林凡熟练地换好轮胎。
“体育馆……”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远处城市中心那座巨大的椭圆形建筑轮廓。
那里曾经是这座城市的地标，现在看来，已经变成了另一个魔窟。
坦克？博士？改造实验？
听起来很有趣。
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把家里的防御搞好。
“回家。”
林凡钻进驾驶室，发动了车子。
防暴车拖着黑烟，碾过满地的尸体和碎骨，向着工地的方向驶去。
……
回到基地时，已经是正午。
太阳毒辣地炙烤着大地，空气扭曲变形。
大门缓缓打开。
老赵和柳如烟站在门口迎接，看到那辆伤痕累累的防暴车，两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老板，这……这是遇到硬茬子了？”老赵心疼地摸着车身上的爪痕，“这深度……得是多大的爪子啊。”
“几条疯狗而已。”
林凡跳下车，把那几把缴获的步枪扔给老赵，“修车的事交给你，另外，把这些枪发给那几个安保队员。”
他看向柳如烟。
“苏青岚呢？”
“在后面清理植物。”柳如烟指了指围墙角落，“她今天表现还行，虽然吐了两次，但没偷懒，把那一片的变异藤蔓都烧干净了。”
林凡点点头，大步向后院走去。
烈日下，苏青岚正蹲在墙角。
她那件牛仔衣已经被汗水湿透，紧紧贴在背上，勾勒出纤细的脊柱线条。手里拿着一把铲子，正在用力铲除那些顽固的根茎。
原本白皙的手臂上多了几道划痕，那是被倒刺刮伤的。
听到脚步声，她停下动作，回过头。
满脸是灰，头发乱糟糟的，眼神里透着疲惫，但在看到林凡的那一刻，那双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亮光。
那是找到了主心骨的眼神。
“回……回来了？”她站起身，有些局促地擦了擦手。
“嗯。”
林凡走到她面前，伸手抹掉她脸颊上的一块黑灰。
“累吗？”
“还……还好。”苏青岚低下头，不敢看他灼热的目光。
“今晚加餐。”
林凡凑到她耳边，声音低沉而暧昧。
“你也一样。”
苏青岚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她当然知道这个“加餐”意味着什么。
那种既羞耻又期待的感觉，让她双腿有些发软。
“对了。”
林凡突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那张从屠夫身上搜来的黑色磁卡，在手里晃了晃。
“认识这个标志吗？”
苏青岚抬起头，看到那个金色的狼头标志，瞳孔猛地一缩。
“这……这是……”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是‘天启生物’的标志……我以前给他们拍过广告……这是一家跨国生物制药公司，很有背景。”
天启生物？
林凡眯起眼睛。
黑水安保，天启生物，博士，改造实验。
看来，这场丧尸爆发背后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浑。
“有点意思。”
林凡收起磁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管是什么公司，什么背景。
在末世，拳头才是唯一的通行证。
“去洗澡。”
他在苏青岚挺翘的臀部拍了一巴掌。
“把自己洗干净，晚上我有话问你。”
苏青岚惊呼一声，捂着屁股，红着脸跑开了。
看着她慌乱的背影，林凡眼中的笑意渐渐收敛。
他转过身，看向远处那座在热浪中若隐若现的体育馆。
既然你们在做实验，那就让我看看，你们到底造出了什么怪物。
希望，别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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