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线并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黄绿色调。
苏青岚是被疼醒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拆开重组了一遍，每一块骨头都在抗议，大腿内侧更是火烧火燎的疼。她试图翻个身，却发现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身边的床铺已经凉了。
那个男人早就起来了。
她盯着集装箱顶部的铁皮纹路，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闪过昨晚的画面。滚烫的水，窒息的吻，还有那个男人仿佛不知疲倦的索取。羞耻感后知后觉地涌上来，让她的脸颊瞬间发烫。
但紧接着，肚子发出了一声极其响亮的“咕噜”声。
羞耻感瞬间被生存本能击碎。
门“吱呀”一声开了。
苏青岚下意识地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进来的是柳如烟。她手里端着一个不锈钢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热粥，还有两个剥好的煮鸡蛋。
“醒了？”
柳如烟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趁热吃。老板说了，今天你要跟着出任务，没力气可不行。”
苏青岚愣了一下，挣扎着坐起来，被子滑落，露出锁骨和肩膀上密密麻麻的红印。
“出……出任务？”她声音沙哑，“我这样……还能动吗？”
“只要腿没断，就得动。”
柳如烟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别以为爬上了老板的床就能当阔太太。在这里，不干活的人，连当花瓶的资格都没有。赶紧吃，十分钟后集合。”
说完，柳如烟转身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苏青岚看着那两个白嫩的鸡蛋，眼眶一酸。
在末世前，这种东西她为了保持身材连碰都不碰。现在，这却是最奢侈的蛋白质来源。
她抓起鸡蛋，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差点噎住。
……
集装箱外的空地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糊味和浓烈的汽油味。
林凡站在运钞车旁，脚下的军靴踩灭了一截还在扭动的绿色根茎。
一夜之间，世界变了。
原本水泥地面的缝隙里，钻出了无数暗红色的杂草。墙角的爬山虎像是被注入了兴奋剂，叶片变得像蒲扇一样大，边缘带着细密的锯齿，藤蔓粗得像蟒蛇，死死勒进了围墙的砖缝里。
更诡异的是，这些植物似乎有“痛觉”。
不远处，老赵正带着那个投降的安保队员，拿着自制的火焰喷射器——其实就是个加压的农药喷壶改的，里面装满了混合了废机油的汽油——对着墙角的植物狂喷。
呼——！
火焰舔舐过藤蔓。
“吱吱吱——！”
那些植物竟然发出了类似老鼠惨叫的声音，藤蔓疯狂抽搐、蜷缩，流出墨绿色的汁液，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
“这鬼东西长得太快了。”
林凡皱着眉，看着手里那截被烧焦的断藤。
仅仅一晚上，基地周围就被这种变异植物包围了。如果不是他昨晚下令清理，恐怕现在大门都被封死了。
“老板，这玩意儿根扎得太深。”老赵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水泥地都被顶裂了。刚才我想拔一棵，差点被它上面的倒刺把手掌给穿透了。”
林凡点点头，随手扔掉断藤。
“继续烧。尤其是围墙根底下，必须烧干净，哪怕把墙皮烧黑了也无所谓。”
如果不清理干净，这些植物迟早会把围墙撑塌。
“明白！”老赵拎着喷火器又冲了回去。
林凡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吸收了那颗二阶力量型晶核后，身体的变化很明显。
不仅仅是肌肉力量的增强，更重要的是骨骼的密度。他现在感觉身体很沉，每一步踩在地上都极其踏实。
他走到一块用来压路障的混凝土石墩前。这玩意儿起码有两百斤重。
林凡没有用双手去搬。
他深吸一口气，右腿肌肉瞬间紧绷，灰白色的骨质层像铠甲一样覆盖在小腿和脚背上。
现在的骨甲，颜色比之前更深，呈现出一种类似花岗岩的质感。
“起。”
他低喝一声，右脚猛地踢出。
砰！
一声闷响。
那块两百斤的石墩像个足球一样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重重砸在十几米外的废墟堆里，摔得四分五裂。
这还只是纯粹的肉体力量，没有动用异能爆发。
“还不错。”
林凡握了握拳。那种充盈的力量感让他很满意。昨晚虽然遭了点罪，但回报是丰厚的。
这时，苏浅浅从车顶跳了下来。
小尸姬今天换了一身装束。原本那身破破烂烂的JK制服已经被扔了，换上了一套黑色的战术紧身衣——这是从那个死掉的黑水安保队长包里翻出来的备用装备，虽然有点大，但柳如烟帮她改了改，穿在身上显得格外干练，像个暴力萝莉。
“喵！”
苏浅浅献宝似的递给林凡一个东西。
是一个黑色的对讲机。
“哪来的？”林凡接过来。
苏浅浅指了指那堆从防暴车上卸下来的装备。
这应该是那个安保队长的遗物。
林凡翻看了一下，这是军用级别的加密对讲机，抗干扰能力很强。此时，上面的指示灯正一闪一闪地亮着红光。
滋滋……滋滋……
一阵电流声后，对讲机里突然传出了人声。
“呼叫猎鹰三号……呼叫猎鹰三号……收到请回答。”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耐烦。
林凡眯起眼睛。
猎鹰三号？应该就是昨天那个被他捏断脖子的刀疤脸队长。
他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拿着对讲机走到了柳如烟身边。
“这是黑水安保的频道。”柳如烟正在清点弹药，听到声音立刻凑了过来，神色凝重，“看来他们还有别的队伍在附近。”
“滋滋……老三，别装死。我知道你们去沃尔玛了。老大问话呢，那个变异体抓到没有？那可是二阶的敏捷型，要是让它跑了，你们这周的配给全扣光。”
对讲机那头的人显然还没意识到这边已经全军覆没了。
变异体？
林凡看了一眼正在玩指甲的苏浅浅。
原来这帮人是冲着她来的。
也对，二阶变异丧尸，在现在的幸存者眼里就是移动的宝藏，或者是极度危险的怪物。黑水安保这种有组织的势力，肯定想要抓捕或者猎杀。
“老板，怎么办？”柳如烟压低声音，“要不要关机？”
“关机？”林凡冷笑一声，“关机了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
他按下通话键。
“滋滋……”
“老三？是你吗？怎么不说话？喘得跟头牛似的，是不是受伤了？”对面问道。
林凡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模仿着那种劫后余生的虚弱感：“咳咳……是……是我……”
对面沉默了一秒。
“声音怎么变了？你是谁？”
警惕性还挺高。
林凡也不装了，恢复了原本懒洋洋的语调：“我是你爷爷。”
死一般的寂静。
足足过了五秒钟，对讲机那头才传来一声压抑着怒火的咆哮：“你是谁？！老三他们人呢？！”
“死了。”林凡淡淡地说，“死得挺惨的。脑袋搬家，肠子流了一地。哦对了，你们那两辆车不错，我很喜欢，现在归我了。”
“你找死！”
对面的声音变得阴冷无比，“小子，不管你是谁，敢动黑水的人，你死定了。你在哪？有种报个位置。”
“我就在沃尔玛附近的工地。”林凡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欢迎来送快递。记得多带点枪和子弹，我这儿正好缺货。”
说完，他直接关掉了对讲机。
柳如烟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你……你这是在向他们宣战？”
“他们既然盯上了苏浅浅，早晚会找过来。”林凡把对讲机别在腰带上，“与其让他们在暗处摸索，不如直接把他们引出来。在我们的地盘上打，总比在外面被伏击强。”
而且，他现在正缺晶核。
黑水安保既然能组织起这样的武装力量，手里肯定有不少存货。送上门的肥羊，不宰白不宰。
“通知下去，全员戒备。”林凡下令，“老赵，把那两挺机枪架好。陈医生，准备好急救包。今天可能会有客人上门。”
正说着，苏青岚一瘸一拐地从集装箱里走了出来。
她换上了一套稍微合身点的牛仔衣裤，头发扎成了马尾，虽然脸色依旧苍白，走路姿势也很怪异，但至少看起来像个幸存者了。
“我……我准备好了。”她走到林凡面前，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林凡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拿着这个。”
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扔给苏青岚。
苏青岚手忙脚乱地接住，差点割到手。
“枪给你也是浪费子弹。”林凡指了指正在燃烧的墙角，“去帮老赵清理那些植物。如果看到有漏网的丧尸爬进来，就用刀捅它的脑袋。敢后退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苏青岚咬着嘴唇，握紧了匕首。
“是。”
她转身走向烟熏火燎的墙角。虽然背影还在发抖，但终究没有退缩。
林凡收回目光。
调教这种事，得慢慢来。先让她见血，再让她杀人，最后，她会成为一把好刀。
“苏浅浅，跟我走。”
林凡招呼了一声。
“去哪？”柳如烟问。
“去周围转转。”林凡看着远处的高楼，“既然宣战了，总得先摸清敌人的大概方位。刚才那个信号挺强，说明他们离得不远。”
他跳上那辆刚缴获的防暴车。
这车虽然被砸了个坑，但发动机还是好的。
苏浅浅灵巧地钻进副驾驶，兴奋地拍打着仪表盘。
随着引擎的轰鸣声，防暴车冲出了大门，碾过满地的灰烬和碎骨，向着未知的废墟驶去。
……
距离工地三公里外。
一栋写字楼的顶层。
一个穿着迷彩服、留着寸头的男人狠狠地把对讲机摔在桌子上。
“操！”
他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吓得周围几个手下大气都不敢喘。
“老大，怎么了？”一个心腹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三折了。”寸头男咬牙切齿，眼神凶狠得像狼，“被人连锅端了。对方还挑衅，让我们去送死。”
“什么人这么狂？难道是军队？”
“不是军队。听口气是个野路子，估计是哪个觉醒了异能的愣头青。”寸头男走到落地窗前，拿着望远镜看向沃尔玛的方向，“敢动黑水的人，还抢了我们的车和枪……这口气要是咽下去，以后我们在这一片还怎么混？”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屋里的十几号人。
这些人都背着枪，手里拿着砍刀，一个个凶神恶煞。
“传令下去，集合二队和三队。带上那两只‘猎犬’。”
听到“猎犬”两个字，手下们的脸色都变了变，露出一丝恐惧。
“老大，动用‘猎犬’……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那小子了？”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寸头男冷冷地说，“我要活剥了他的皮，把他挂在旗杆上风干。让所有人知道，这就是惹怒黑水的下场。”
他从桌上拿起一把漆黑的战术匕首，插进靴子里。
“出发。”
窗外，阳光依旧昏黄。
风中带着血腥味。
一场新的猎杀，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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