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来得猝不及防,细密的雨丝织成灰蒙蒙的网,将整座校园笼罩在潮湿的凉意里。沈钰抱着厚厚的辩论资料,站在图书馆门口,看着眼前瓢泼而下的雨幕,眉头微微蹙起。他早上出门时天气还晴好,没带伞,而手机电量早已耗尽,连叫外卖送伞的机会都没有。周身的雪松信息素平稳流淌,一如往常清冽干净,丝毫没有泄露他此刻的困窘与烦躁。
“没带伞?”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沈钰的心跳下意识漏了一拍,转过身时,祁淮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大伞,伞沿还滴着水珠。他穿着深色的冲锋衣,袖口随意地挽着,露出腕上那串熟悉的檀木手绳,在阴雨天里泛着温润的光。他周身的檀木信息素收敛得极淡,仅维持着该有的基本气场,冷硬却不具压迫性,和他此刻的神情一样,看不出半点多余情绪。
“嗯。”沈钰的声音有些干涩,下意识地攥紧了怀里的资料。自从银杏林告白后,祁淮没有收回那些细碎的温柔,却唯独在他易感期时,退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他依旧会给沈钰带三分甜的蜂蜜水,会陪他在训练室练题到深夜,会帮他整理好标红重点的辩词,只是再也不会在沈钰心口发闷、指尖发颤时,坐在他身边,用气息无声安抚。这份刻意的克制,像一层薄冰,冻得沈钰心里发凉。
祁淮走近几步,将伞递到他面前:“拿着,我宿舍离得近,跑回去就行。”
“那你……”
“没事。”祁淮打断他,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快拿着吧,别让资料淋湿了,下周还要用。”他的檀木信息素始终保持着恒定的浓度,没有因为沈钰的迟疑而产生半点波动,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件普通的交接。
沈钰看着他递过来的伞,伞柄上还残留着祁淮的体温。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谢谢,我明天还你。”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的信息素没有任何交集,只是纯粹的肢体触碰,短暂得像一阵风拂过。
“不用急。”祁淮笑了笑,眼底的情绪依旧藏得很深,看不真切,“走了。”
说完,他转身冲进了雨幕,深色的身影很快被密集的雨丝模糊。沈钰握着伞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这把伞很大,足够两个人并肩同行,可祁淮没有提出送他,只是选择了把伞让给他,自己淋雨回去。就像他在沈钰易感期时的态度一样,明明可以靠近,却偏要刻意拉开距离。他的雪松信息素依旧平稳,可他的指尖,却因为用力攥着伞柄而泛白。
沈钰撑开伞,走进雨里。伞面很宽,完全能遮住他的身影,雨丝打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他低头看着脚下的路,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地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起以前无数个雨夜——祁淮会撑着伞走在他身边,伞始终微微倾斜,把他护得严严实实,自己半边肩膀湿透了也毫不在意,还笑着说“没事,我火力壮”。那时祁淮的檀木信息素和他的雪松气息挨得很近,却不会互相侵扰,只是安安静静地交织,像一种无声的陪伴。
那些温柔的细节,如今想来,却像是一根细细的针,轻轻扎在心上,带着淡淡的酸涩。他的雪松信息素没有任何异动,可心口的位置,却像是被雨水泡得发沉。
回到宿舍,沈钰把淋湿的外套脱下来,挂在阳台晾干,又小心翼翼地把伞收好,放在门口的角落。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隔壁那张空荡荡的床位——上周祁淮申请换了宿舍,理由是“环境安静,方便备战全国赛”,搬去了隔着大半个校园的南区。原本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不见了,书桌上的书籍和生活用品被清空,连墙上贴着的辩论赛程表都被撕下,只留下一小块浅淡的印记,像是从未有人在此停留过。
不过祁淮没断了那些习惯。每天早上训练前,沈钰的桌角会多一杯温温的蜂蜜水,三分甜,刚好是他喜欢的甜度;晚上练题到深夜,训练室里也总有祁淮的身影,两人对着辩题各抒己见,偶尔沉默时,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安静却不尴尬。只是每次沈钰的易感期临近,祁淮就会提前找借口离开,绝不会多待一分钟。
他拿出充电的手机,开机后,第一条消息不是来自队友,也不是来自朋友,而是祁淮发来的,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安全到了?”
沈钰的指尖顿了顿,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细微的涟漪。他快速回复:“到了,谢谢你的伞,没淋湿吧?”
消息发出去后,他盯着屏幕,心里有些忐忑。以前住隔壁时,祁淮要是淋雨回来,总会敲门跟他说一声,顺手把温热的蜂蜜水递过来,身上的檀木气息混着雨水的凉意,格外清晰。可现在,只有冰冷的文字,没有多余的问候,也没有提起任何关于告白的事。
过了几分钟,祁淮的消息回复过来:“没事,已经换了衣服。资料没湿就好。”
依旧是平淡的语气,没有多余的话。沈钰看着屏幕上的文字,轻轻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在一边,重新拿起资料,可视线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门口的伞,心里乱得像一团麻。那把伞上,还残留着祁淮极淡的檀木气息,淡得几乎要消失,这让他心里又添了几分失落。
他不明白,祁淮到底在顾虑什么。如果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大可以直接拒绝,不必还坚持给他带蜂蜜水、陪他练题到深夜;如果是喜欢,又为什么偏偏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易感期,躲得远远的,连一句关心的话都不肯多说。
这种悬在半空中的感觉,比直接被拒绝更让他煎熬。他的雪松信息素依旧平稳,可他知道,再过不久,易感期就要来了,到时候,他怕是连这份表面的平静都维持不住。
接下来的几天,训练室里的氛围依旧平和。祁淮会提前帮沈钰占好靠窗的位置,会把整理好的资料按逻辑顺序排好,会在他卡壳时,用笔尖轻轻点着辩题的关键点,低声提醒他“从这个角度切入试试”。沈钰的桌角,每天的蜂蜜水从未断过,温度刚好,甜度刚好,像是祁淮掐着时间算好的。
可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膜。祁淮的檀木气息,总是保持着一个礼貌的距离,既不疏远,也不亲近,让他抓不住任何头绪。
周三下午,辩论队在教室集训,结束后,沈钰特意留到最后,看着收拾东西的祁淮,鼓起勇气说:“祁淮,你的伞,我带来了,现在还你。”
“不急,你先用着,最近总下雨。”祁淮头也没抬,手里的动作没停,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他能察觉到沈钰的状态不太好,知道他的易感期快到了,心里隐隐有些担心,可他的檀木信息素,依旧没有任何波动,也没有半分要靠近的意思。
“不用了,我已经买了新的。”沈钰坚持道,从包里拿出那把黑色的伞,递到他面前。伞面上的檀木气息,已经淡得快要消失了,这让他心里又添了几分失落。
祁淮停下动作,看了看他手里的伞,又看了看他固执的眼神,最终还是接了过来:“好。”指尖碰到伞面的瞬间,他的檀木信息素依旧平稳,没有因为这短暂的接触而产生丝毫变化。
他把伞放进自己的包里,动作自然,仿佛只是接过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物品。沈钰看着他的动作,咬了咬下唇,终于还是忍不住问:“祁淮,你到底……怎么想的?换宿舍,也是为了避开我吗?”
祁淮的动作顿住了,他抬起头,看向沈钰,眼底的平静终于被打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挣扎,有犹豫,还有一丝沈钰看不懂的沉重。他的檀木信息素依旧恒定,没有泄露半点心底的波澜。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沈钰,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换宿舍只是为了方便备战,你别多想。”
“不好。”沈钰立刻回答,声音带着一丝委屈,还有一丝倔强,“祁淮,我不想这样。我告白不是为了让我们变成现在这样,明明还能一起练题,一起喝蜂蜜水,却偏偏在我最难熬的时候,连你的影子都见不到。”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可雪松信息素依旧平稳,只是气息的流速,比平时快了几分。
“我们现在也很好啊。”祁淮避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还能一起讨论辩题,一起走路,一起开玩笑,不是吗?”他的檀木信息素依旧没有波动,只是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不一样。”沈钰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失落,“你给我带蜂蜜水,陪我练题到深夜,这些都没变。可你不再在我易感期难受时多待一会儿,甚至连一句‘要不要紧’都不肯问。祁淮,这和以前真的不一样。”
他细数着那些被祁淮刻意删减的温柔,每说一句,心里的酸涩就多一分。那些曾经让他心动的细节,如今都成了衡量他们关系疏远的标尺,清晰得让人心疼。他的雪松信息素依旧平稳,可他的眼眶,却已经微微泛红。
祁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微微蜷缩起来,握着包的手紧了紧。他知道沈钰说的是事实,换宿舍确实有避开他的成分——最近那些盯着他的人又有了动作,已经查到了他原来的宿舍地址,那些人手段狠辣,甚至会利用Alpha的易感期来要挟对手,他必须尽快远离沈钰,才能避免危险波及到他。更何况,沈钰的告白让他心慌,他怕自己再待在隔壁,会控制不住想要靠近的冲动,会在还没扫清障碍前,就给了沈钰无法兑现的承诺。
可这些话,他不能说。他的檀木信息素,依旧保持着冰冷的平稳,像是在筑起一道无形的防线。
“沈钰,”他转过身,重新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现在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为什么?”沈钰追问,眼眶微微泛红,“是因为不喜欢吗?如果是,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不会纠缠你的。”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雪松信息素的流速更快了些,却依旧没有失控。
“不是。”祁淮的声音有些沙哑,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个答案,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连他自己都来不及掩饰。他的檀木信息素,依旧平稳如初,没有泛起半点涟漪。
这个答案让沈钰愣住了,他怔怔地看着祁淮,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还有一丝不敢置信:“那是为什么?”
祁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能说那些沉重的秘密,只能自己一个人承担。他的檀木信息素,始终维持着恒定的浓度,没有丝毫变化。
“没有为什么。”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语气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拿起包,转身就走,脚步比平时快了些,像是在逃避什么。沈钰看着他的背影,想追上去,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他的雪松信息素,依旧平稳,可他的心,却像是被狠狠撕开了一道口子。
祁淮走出教学楼,才停下脚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地喘着气。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沈钰的委屈与难过,那像是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让他痛得无以复加。他的檀木信息素,依旧平稳,可他的指尖,却因为用力攥着拳头而泛白。
他掏出烟盒,拿出一支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呛得他微微皱眉,却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知道自己这样对沈钰很残忍,可他别无选择。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电话接通后,他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查得怎么样了?那些人还有动作吗?”
“祁哥,还在查,最近发现他们在暗中调查你身边的人,好像是想找机会报复。而且他们查到了沈钰的信息,知道他对你很重要,还提到了要利用他的易感期。”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谨慎。
祁淮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像蛰伏的猛兽,周身的檀木信息素,依旧平稳,可他的气场,却瞬间变得凛冽逼人:“密切关注,一旦有动静,立刻汇报。另外,把沈钰的资料保护好,加派人手守着他的宿舍,别让他被牵扯进来。”
“明白,祁哥。”
挂了电话,祁淮把烟掐灭,扔在垃圾桶里。他抬头看向教学楼的方向,眼底满是坚定。他必须尽快扫清这些障碍,必须在那些人对沈钰动手之前,把所有危险都解决掉。只有这样,他才能毫无顾忌地回应沈钰的告白,才能光明正大地把他护在身边,甚至把宿舍换回来,回到那个能随时看到他的地方。
只是,这个过程需要时间,而他不知道,沈钰能不能等,又能等多久。他的檀木信息素,渐渐收敛,重新变得冰冷而平稳。
接下来的日子,训练室里的蜂蜜水依旧按时出现在沈钰的桌角,祁淮依旧会陪他练题到深夜,两人依旧会为了一个辩题争得面红耳赤。可沈钰心里的那点期待,却在一次次易感期的孤独里,慢慢冷却。
他学会了伪装,不再主动试探,不再追问答案,只是在易感期来临时,提前备好抑制剂,把自己锁在宿舍里,蜷缩在床上,任由那股空落落的感觉将自己吞噬。他的雪松信息素,也变得越来越内敛,流速平稳,看不出半点情绪。
祁淮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依旧会在训练结束后,绕远路从沈钰宿舍楼下经过,只是想看看那扇窗户透出的光;依旧会在队友提起沈钰时,竖起耳朵仔细听;依旧会在深夜里,盯着两人的聊天记录发呆。可他始终克制着,没有靠近,没有安慰,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问候。
他能闻到沈钰宿舍里传来的、属于易感期的雪松气息,依旧清冽,只是比平时淡了些,却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心脏,可他依旧狠下心,转身离开。
全国赛的脚步越来越近,沈钰把所有精力都投入训练,在赛场上愈发耀眼,逻辑清晰,言辞犀利,可眼底的光芒却黯淡了许多。祁淮看着他闪闪发光的样子,心里既骄傲又酸涩——骄傲他没被情绪影响,酸涩他好像真的不需要自己了。他的檀木信息素,也始终维持着一贯的浓度,没有丝毫波动。
那天晚上,训练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窗外的月光很亮,洒在桌面上,给厚厚的资料镀上了一层银辉。祁淮看着沈钰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忍不住把温热的蜂蜜水推到他面前:“喝点吧,提提神。”
沈钰愣了愣,抬头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接过了杯子,低声说了句“谢谢”。
两人沉默地坐着,只有窗外的虫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过了一会儿,沈钰突然开口:“祁淮,下周就是全国赛了。”
“嗯。”祁淮应了一声,目光落在资料上,不敢看他。
“比赛结束后,我们……”沈钰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我们能不能好好谈一次?”
祁淮的心脏猛地一跳,指尖微微一颤。他抬起头,对上沈钰的目光,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期待,还有一丝不安。他张了张嘴,想说“好”,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比赛要紧,先专注训练。”
沈钰眼底的光,瞬间黯淡下去。他低下头,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训练室里的空气,又恢复了寂静,只是比刚才,多了几分沉重。
祁淮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心里疼得厉害,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翻看资料。他的檀木信息素,依旧平稳。
那天晚上,祁淮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酒精让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他想起沈钰招新时怯生生的样子,想起他第一次比赛后紧张的询问,想起银杏林里那番炽热的告白,想起以前住隔壁时,两人深夜聊天的温暖。他掏出手机,颤抖着拨通沈钰的电话,声音带着哭腔:“沈钰,我想你了,我想把宿舍换回来。”他的檀木信息素,依旧维持着恒定的浓度,没有因为情绪的崩溃而产生丝毫变化。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传来沈钰疲惫的声音:“你喝醉了,早点休息。”随后便是忙音。祁淮握着手机,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他又搞砸了。他的檀木信息素,始终平稳,没有一丝波动。
第二天一早,祁淮接到队友电话,说沈钰发烧到38度5,易感期提前发作,整个人蜷缩在床上,意识都有些模糊,雪松气息却依旧平稳,没有丝毫紊乱。
他顾不上宿醉的头痛,疯了似的冲到沈钰宿舍楼下。脚步在宿舍门口顿住,手悬在门把手上,指节泛白。他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压抑喘息,能闻到那股清冽的雪松气息,像一把火,烧得他心口发烫。
可他最终还是没有敲下去。
他转身下楼,拨通了校医的电话,让校医带着药和体温计上来。自己则站在宿舍楼下的树荫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守了整整一个上午。
他看着校医进进出出,看着沈钰宿舍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心里像被千万根针同时扎着。他多想推门进去,多想坐在他身边,可他不能。
他只能克制着,只能远远地守着,只能让校医转告沈钰,辩论队的资料他会让人送过来,让他好好休息。
校医下楼时,告诉他沈钰烧退了些,只是精神很差,祁淮才松了口气,却依旧没有上去看他。
回去的路上,祁淮的手机响了,是队友发来的消息,说沈钰醒了之后,一直看着门口发呆,没说一句话。祁淮握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可他还是狠下心,删掉了那条消息,没有回复。他的檀木信息素,依旧平稳。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残忍,可他别无选择。他不能让沈钰察觉到他的在意,不能让那些暗处的人抓住任何把柄。
几天后,沈钰身体好转,回到了训练室。他瘦了一圈,眼底带着浓重的黑眼圈,看到祁淮时,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后就移开了视线,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普通的队友。他的桌角,依旧放着一杯蜂蜜水,三分甜,温度刚好,可他却没有碰。
祁淮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整理好的资料递给他,声音平淡:“这是最新的攻防点,你看看。”
沈钰接过资料,低声说了句“谢谢”,没有抬头。
训练室里的空气,依旧是安静的,只是那份安静里,多了几分疏离。两人的信息素,各自平稳流淌,没有交集。
可命运却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
那天沈钰去校外打印店取资料,回来时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看到了让他心脏骤停的一幕。
祁淮站在树下,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Omega。那Omega穿着精致的白衬衫,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明显的泪痕,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看起来楚楚可怜。属于Omega的甜腻信息素,肆无忌惮地弥漫在空气中,勾着周围的Alpha。沈钰认得他,是隔壁院系的风云人物,据说追了祁淮很久,好几次在食堂和操场都能看到他主动凑到祁淮身边,只是祁淮一直没怎么回应。
此刻,那Omega正带着哭腔说着什么,沈钰离得远,听不清具体内容,只看到他微微仰着头,眼神里满是恳求。而祁淮微微俯身,眉头紧蹙,神色间带着明显的不耐与疏离,可因为角度问题,梧桐树粗壮的树干挡住了沈钰的大半视线,加上午后的阳光太过刺眼,他看到的画面,竟是祁淮伸出手臂,将那个Omega牢牢拥在了怀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沈钰手里的资料“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被风卷起又落下,可他却浑然不觉。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困难,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的涩意。他的雪松信息素,依旧平稳,只是气息的流速,快得像是要冲破束缚。
那个拥抱,看起来那么自然,那么顺理成章,像是祁淮终于卸下了所有防备,接纳了别人的靠近。那Omega的甜腻气息,和祁淮平稳的檀木气息交织在一起,在他眼里,变成了最刺眼的画面。
原来,他给的蜂蜜水和深夜的陪伴,不过是出于队友的情面。原来,他不是不会靠近,只是不想靠近自己。原来,自己在银杏林下孤注一掷的告白,不过是一场自作多情的笑话,连让他认真对待的资格都没有。
沈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毫无血色,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的纸张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的雪松信息素,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死寂的冰冷,像是再也不会泛起波澜。
而树下的真相,却与沈钰看到的截然不同。
“祁淮哥,我是真的喜欢你,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给我一个机会?”Omega带着哭腔,声音哽咽,甜腻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地朝着祁淮涌去,“我知道你身边没有别人,还换了宿舍,肯定是为了专心备战,我可以等,不管多久我都愿意。”
祁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周身的檀木信息素依旧平稳,没有因为Omega的纠缠而产生丝毫波动,语气冰冷而坚决,没有一丝犹豫:“抱歉,我心里已经有人了,不可能再接受别人。你值得更好的,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不可能!”Omega激动地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甜腻的信息素变得更加浓郁,“我从来没见过你对谁特别,你换宿舍就是为了躲我,对不对?”
祁淮懒得跟他纠缠,只想尽快脱身,他抬手想推开Omega的肩膀,却没想到对方突然脚下一滑,朝着他倒了过来。祁淮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的腰,避免他摔在地上——这一幕,刚好被不远处的沈钰看在眼里,成了击溃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祁淮扶住Omega的瞬间,就我吹过晚风埋怨过这个世界但还是会好好活着不开心就去吹吹晚风吧风会带走你的烦恼了不对。他的檀木信息素依旧平稳,没有丝毫变化,声音冷得像冰,毫不留情地推开Omega:“站稳。别再靠近我,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他的檀木信息素,始终维持着恒定的浓度,可他的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重要东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碎了。他不知道,不远处的树影里,沈钰正蹲在地上,一张一张地捡着散落的资料,泪水滴在纸张上,晕开了字迹,也晕开了他满心的绝望。
他的雪松信息素,终于彻底平稳下来,却带着一种死寂的冰冷,像是再也不会泛起波澜。深秋的风,吹过梧桐林,卷起满地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错位的误会,奏响一曲悲伤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