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远古祭坛（三）——三条歧路（下）

三角形的平台上，九人（或者说八人加一具遗体）面对着最后的抉择。

陈默已经将钱老板的遗体平放在平台中央。那个小小的黄铜算盘吊坠被放在他的胸口，正吸收着空气中游离的数据能量，发出微弱的银光。

“三种能量需要平衡。”陈默调出完整的结构图，“物质、精神、逻辑，分别对应我们三个人的印记。但平衡需要载体——也就是我们所有人。”

林晓手腕的蓝色印记在轻轻脉动：“我能感觉到……祭坛在‘饥饿’。它已经失衡太久了。”

苏晚右手背的金色纹路稳定地发着热：“所以我们需要主动注入能量，而不是等着被抽取？”

“对。”陈默指向结构图上的三个节点，“看这里，上一次净化的记录。那组幸存者没有选择‘清除异常’，而是选择了‘能量再分配’。”

秦教授仔细阅读那些古老的文字：“他们牺牲了自己的部分记忆和情感，补充给祭坛，换取了平衡。”

“也就是说，”雷哥总结，“我们得给这破祭坛一点‘好处’，它才放我们走？”

“可以这么理解。”陈默收起电脑，“但问题是，给什么？怎么给？”

通往净化之间的道路已经完全显现。那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中央有一个三层的圆形祭坛。祭坛的每一层都刻满了不同的符文，最顶层的平台上，悬浮着一个旋转的能量核心——它呈现出病态的暗紫色，表面有黑色的裂纹。

【请选择净化方式】系统的提示在大厅中回荡。

三个选项在空中浮现：

【1. 传统净化（清除所有异常单位）】

【2.能量回收（吸收闯入者全部能量）】

【3.平衡仪式（以等价物交换稳定）】

“等价物……”小雅喃喃道。

老狼观察着周围：“这里没有守卫。看来选择就是最后的考验。”

苏晚走向第三个选项：“平衡仪式。”

选项展开成更详细的说明：

【平衡仪式要求：】

【-物质载体 x1（需承载不灭印记）】

【-精神核心 x1（需承载感知印记）】

【-逻辑节点 x1（需承载解析印记）】

【-辅助能量源 x8（需自愿奉献）】

“八个人。”阿强数了数，“正好我们剩下的。”

秦教授皱眉：“奉献什么？生命？记忆？”

陈默分析着文字：“‘自愿奉献’意味着我们可以选择奉献什么。但必须有价值——对祭坛有价值。”

苏晚已经有了想法。她举起右手，金色的纹路投射出一幅画面——那是他们在死亡真人秀中获得的【技能升级券】。

“系统奖励的物品，”她说，“应该对祭坛有价值。”

林晓也明白了，拿出【真相之笔】：“还有这个。”

陈默则有他在控制中枢下载的【加密数据包】。

其他人面面相觑。雷哥挠头：“我没什么系统物品啊。”

“不一定要系统给的。”苏晚看向他，“任何对你有重要价值的东西都可以。祭坛要的是‘价值’，而不是‘物品’。”

老狼沉默地取下脖子上的军牌——那是他牺牲战友的遗物。阿强咬咬牙，拿出一直贴身带着的幸运硬币，是他女儿送的。秦教授摘下她的眼镜——那是她导师去世前留给她的。小雅犹豫片刻，取下头上的发卡，那是她妈妈最后给她的生日礼物。

苏晚自己，则选择将那枚从超市副本带回来的【乌鸦的趾爪（残片）】放在平台上。虽然它已经用过一次，但依旧残留着特殊能量。

八件物品被放在祭坛的第一层。当最后一枚硬币落下时，祭坛开始发光。

【等价物确认】

【开始平衡仪式】

祭坛旋转起来。顶层的能量核心缓慢下降，与中层、下层的符文逐一对应。苏晚、林晓、陈默三人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分别站到三个特定的位置上——正好对应物质、精神、逻辑三个节点。

“需要做什么？”林晓紧张地问。

苏晚手背的纹路传来信息：“输出印记能量，但保持稳定。不能多，不能少。”

三人同时激活印记。金色、蓝色、银色的光芒注入祭坛，与中心的暗紫色能量核心交织。

平衡的过程极其艰难。能量核心如同一个挑剔的食客，对三种能量的比例要求苛刻。苏晚的金色能量太强，林晓的蓝色能量就需补上；陈默的银色能量波动，苏晚就得调整输出。

“它在试探我们……”陈默咬牙道，汗水从额头滑落，“测试我们的协调性。”

“专心！”苏晚喝止了他的分心，“保持同步呼吸，能量随呼吸节奏输出。”

三人闭上眼睛，依靠印记间的微弱共鸣来协调。渐渐地，他们的呼吸同步了，能量输出也趋于稳定。

祭坛上的八件物品开始发光，化作纯粹的能量流，汇入核心。暗紫色的核心逐渐变得清澈，黑色的裂纹缓慢愈合。

就在仪式进行到三分之二时，异变突生。

钱老板的遗体突然坐了起来。

“什——”阿强吓得后退一步。

但坐起来的不是钱老板本人。从他的胸口，那枚黄铜算盘吊坠中，涌出大量的银色数据流。数据流在空中凝聚，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正是钱老板生前的样子。

“对不起……”那个人形轻声说，声音是无数数据字节合成的，“我骗了你们。”

陈默瞳孔一缩：“你是……”

“我是这个祭坛的上一任‘逻辑节点’。”人形承认，“三千年前，我和我的队友来到这里。我们选择了平衡仪式，但……我做了手脚。”

秦教授明白了：“你替换了自己？用数据备份代替了真正的奉献？”

“我想活下去。”人形的语气带着苦涩，“所以我将自己的意识上传到祭坛系统，让队友以为我牺牲了。但这样做破坏了平衡——逻辑节点必须是活体，数据备份无法长期稳定。”

祭坛开始震动。原本趋于平静的能量核心再次出现裂纹。

“所以三千年来，祭坛一直失衡？”林晓质问。

“是的。”人形低下头，“每隔一段时间，祭坛就会自动吸引闯入者，试图补全缺失的部分。但数据节点无法与其他两种能量真正融合，导致每次尝试都失败，闯入者都……”

“都被‘净化’了。”苏晚冷冷地说。

人形沉默，算是默认。

陈默快速计算：“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继续仪式，但数据节点必须被真正的逻辑节点替代；二，终止仪式，祭坛会崩溃，我们可能全部陪葬。”

“没有真正的逻辑节点。”老狼指出，“钱老板已经死了。”

人形突然飘向陈默：“你可以替代我。”

“什么？”

“你的印记已经觉醒，能承载逻辑节点的职责。”人形解释，“但你需要完全融合这个数据备份——也就是融合我，以及这三千年来积累的所有数据。”

陈默脸色一变：“那我会变成什么？”

“更完整的你。”人形说，“或者……不再是你。”

时间不多了。祭坛的震动越来越剧烈，能量核心开始向外辐射破坏性能量波。

“陈默，不要！”林晓喊道。

但陈默已经做出了选择。他看向苏晚：“如果是你，会怎么选？”

苏晚与他对视两秒：“我会问自己——融合之后，我还能继续保护队友吗？”

陈默笑了。他转向人形：“来吧。”

数据洪流涌向陈默。他的身体被银光包裹，电路板状的纹路从右手蔓延到全身。痛苦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但他咬牙坚持。

“陈哥！”阿强想冲过去，被雷哥拦住。

融合过程持续了三分钟。当银光散去时，陈默跪地上，大口喘息。他的眼睛变成了奇异的银色，瞳孔中有数据流闪过。

“陈默？”林晓试探地问。

“是我。”陈默站起来，声音多了几分电子合成的质感，但语气没变，“只是……多了一些记忆。三千年的系统日志，可真够乱的。”

他重新走向逻辑节点的位置。这一次，当他输出能量时，银色光芒稳定而纯粹，与金色、蓝色完美融合。

仪式继续。能量核心彻底净化，变成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悬浮在祭坛顶端。

【平衡完成】

【祭坛重置】

【三千七百四十二年的错误已修正】

大厅中响起庄严的钟声。祭坛缓缓沉入地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发光的传送门。

【恭喜完成副本：远古祭坛】

【评价：S（首次完美平衡）】

【奖励计算中……】

但众人没有立刻离开。他们看向钱老板真正的遗体——数据备份离开后，他重新躺下，面容安详。

老狼将军牌放回口袋：“至少，他最后做了正确的事。”

“走吧。”苏晚说，“该回家了。”

远古祭坛——三条歧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