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不对劲的东西,千万别好奇!绕道走!”
“要是……要是实在不行,就赶紧往回撤!保命比啥都重要!”
大娘抹了抹眼角,塞给西莫一个缝制粗糙却厚实的护身符。
“这是俺去山神庙求的,保佑你们平安!”
面对这质朴而深厚的关怀,西莫心中暖流涌动,深深一揖:
“多谢大爷大娘,多谢各位乡亲!此恩此情,西莫铭记在心!若有机缘,必当回报!”
阿猛也重重地点头,将乡亲们的嘱咐牢牢记在心里。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乡亲,师徒二人背着沉重的行囊,踏着清晨的霜露,向着远处那巍峨沉默、在晨曦中呈现出青灰色轮廓的莽莽群山走去。
北山屯那低矮的房屋和袅袅炊烟,在他们身后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视野中。
前方,就是真正的大兴安岭了。
一踏入山林的边缘,一股原始、荒蛮、带着冰冷湿气的莽古气息便扑面而来!
与南方山林的秀美灵俊截然不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格外粗矿、巨大、充满了压迫感。
参天的古木,树龄动辄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红松、云杉、冷杉……
一棵棵如同擎天的巨人,树干粗壮得需要几人合抱,树皮粗糙皱裂如同龙鳞。
巨大的树冠在高空交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穹顶,将大部分光线阻挡在外。林中光线昏暗,即使是在白天,也如同黄昏般朦胧。
地面上堆积着不知多少年的落叶和腐殖层,厚厚的,软软的,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泥土、朽木、苔藓和某种菌类混合的复杂气味,潮湿而厚重。
各种不知名的藤蔓植物肆意生长,如同巨蟒般缠绕在树干上,或垂落下来,形成一道道天然的屏障。
巨大的蕨类植物随处可见,有些叶片比人还高。
寒风在林间穿梭,发出呜呜的呼啸声,如同远古巨兽的低吼。
偶尔有积雪从高处的树枝上“哗啦啦”地倾泻下,在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清晰。
气温明显比屯子里低了好几度,呵出的气瞬间变成白雾。
阿猛紧了紧身上的棉袄,看着眼前这仿佛无边无际、幽深寂静的原始森林,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师父……这林子,也太大太深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两只误入巨人国的小蚂蚁,一种渺小和不安感油然而生。
西莫神色凝重,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他强大的神识缓缓铺开,如同无形的触角,感知着这片莽古之地。
这里灵气充沛,但也驳杂混乱,充满了各种强大的生命气息和......一些难以言喻的、带着恶意的波动。
“徒儿,打起十二分精神。”
西莫沉声道:“跟紧为师,莫要随意触碰任何东西,也莫要离开为师的视线范围。此地,步步杀机。”
他抽出开山刀,在身旁一棵巨大的红松树干上,用力刻下一个清晰的十字标记。
这是老猎户教的办法,也是他们在这迷宫般林海中唯一的指路明灯。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身影很快被浓密的树林吞没。
高大的乔木,低矮的灌木,缠绕的藤蔓,厚厚的苔鲜,构成了一个错综复杂、光线幽暗的绿色迷宫。
脚下是盘根错节的树根和湿滑的腐叶,每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
寂静,是这里的主旋律,只有风声、偶尔的鸟鸣。那声音也显得遥远而诡异,以及他们自己沉重的呼吸和脚步声。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条狭窄的山涧。
涧水冰冷刺骨,水流湍急,在巨大的岩石间奔腾跳跃,发出哗哗的声响。水边生长着茂密的灌木丛,荆棘密布。
“师父,这咋过去?”
阿猛看着那湿滑的石头和湍急的水流,有些犯难。
西莫观察了一下地形:“找水缓的地方,踩着石头过去。注意脚下,别滑倒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选择落脚点,腋下支起两根长木棍,脚踩棍棒,淌水而过。阿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亏西莫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
刚过了山涧,还没等他们喘口气,西莫突然停下脚步,目光如电般射向右侧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厉声喝道:
“小心!”
话音未落,只听“嗷”一声低沉的咆哮,一个巨大的黑影猛地从灌木丛中窜出,带着一股腥风,直扑师徒二人!
那赫然是一头体型壮硕、浑身黑毛如同钢针般耸立的东北眼镜熊。俗称黑瞎子。
它双眼赤红,口鼻喷着白气,显然是被惊扰了,冬眠前的熊类最凶残贪吃。它正处于暴怒状态!
巨大的熊掌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朝着离它最近的阿猛当头拍下!这一掌若是拍实了,便是铁打的脑袋也要开花。
“尊畜!休得伤人!”
西莫怒喝一声,反应快如闪电!他并未后退,反而一步踏前,右手并指如剑,一道凝练至极的无形剑气瞬间进发,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精准地射向黑熊拍下的巨掌!
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切牛油。那坚韧厚实的熊掌,竟被这道无形剑气硬生生洞穿!鲜血瞬间飘射而出!
“傲鸣——”
黑熊发出一声凄厉痛苦的惨嚎,拍下的动作夏然而止,巨大的身体因剧痛而猛烈颤抖。
它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西莫,充满了暴戾和惊惧。
阿猛这才反应过来,惊出一身冷汗,怒吼一声:“畜生找死!”
他反手抽出背上的开山巨斧,就要上前劈砍。
“退后!”
西莫低喝,同时左手捏诀,一道淡金色的光幕瞬间出现在两人身前。
几乎在光幕形成的瞬间,那受伤的黑熊再次发出一声狂怒的咆哮,竟不顾掌心的剧痛,人立而起,用另一只完好的巨掌,裹狭着万钧之力,狠狠拍在金色光幕上!
一声闷响,光幕剧烈闪烁,涟漪荡漾,却并未破碎。
但那巨大的冲击力,还是震得西莫和阿猛气血翻涌,连退数步。那头黑瞎子自然震得翻滚好远。
黑熊似乎也意识到眼前这两个“猎物”不好惹,尤其是那个光头老头,让它感到了致命的威胁。
它低吼几声,怨毒地瞪了师徒二人一眼,竟转身一瘸一拐地钻进了密林深处,很快消失不见。
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在电光火石间被化解。
阿猛举着巨斧,大口喘着气,心有余悸:“师父……这黑瞎子……也太猛了!”
西莫散去光幕,看着黑熊消失的方向,神色凝重:
“这才只是开始。徒儿,记住,在这片林海里。熊类算智商高的。
任何生物都可能成为致命的威胁。那些低智商的不知进退,更危险。打起精神,继续前进。”
两人不敢再大意,西莫的神识始终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如同无形的雷达,扫描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
阿猛也紧握斧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们按照老猎户的指点,在阴暗潮湿的林间艰难跋涉。
巨大的树根如同蟠龙盘绕,湿滑的苔鲜让人步履维艰。
浓密的灌木丛和藤蔓经常挡住去路,需要用刀劈砍才能通过。
林中弥漫的雾气时浓时淡,更增添了诡异和压抑的气氛。
不知走了多久,头顶的光线似乎更加黯淡,仿佛已近黄昏。
西莫在一棵需要三人合抱的巨大古树上刻下标记,抬头看了看被树冠遮蔽得严严实实的天空,眉头紧锁:
“徒儿,我们走了多久了?”
阿猛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在这寒冷的林间,他竟然出汗了,可见跋涉之艰辛。
“师父,感觉……感觉走了快一天了?实际是,才五个小时。可这天色……”
“此地林木遮天蔽日,难以分辨时辰。”
西莫沉声道。
“我们可能已经偏离了方向。待为师……掐诀推算一番……”
他再次掐诀念咒,展开神识,仔细感知。这片区域的气息格外阴冷,灵气也更加混乱驳杂,隐隐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邪异。
突然,西莫的目光定格在前方不远处一片相对开阔的林地。
那里没有高大的乔木,反而生长着一种奇特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低矮植物。
而在那片植物中央,似乎有什么东西格外特别。
“走,过去看看。”
西莫示意阿猛跟上,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
走近了才发现,那散发着荧光的植物,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奇异苔藓。覆盖在地面上,如同铺了一层幽绿色的地毯。
而在苔藓中央,赫然生长着一株形态奇特的,散发灵能的植物。
那植物只有一尺来高,茎秆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黑色,顶端长着七片叶子。
每片叶子都呈现出不同的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如同彩虹般绚丽!而在叶子中心。
簇拥着一颗鸽蛋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如同红宝石般散发着诱人光泽的果实。
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异香,从那果实上散发出来,沁人心脾,让人闻之精神一振,仿佛全身的疲惫都减轻了不少。
“这?这是七色……轮回果?”
西莫瞳孔微缩,低声惊呼。
他在一本极其古老的典籍中见过关于此物的记载,传说只生长在极阴之地,吸纳地脉阴煞之气千年方能成形,具有不可思议的洗髓伐毛、逆转生机的奇效。
但同时,它也是剧毒之物,且周围必有守护的灵物和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