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的冬日祭典总来得猝不及防。前一晚还飘着细雪，第二天清晨就放了晴，阳光透过积雪山峰的缝隙，在村子的街道上投下斑驳的光。忍者学校的孩子们已经在操场上堆起了巨大的雪人，胡萝卜做的鼻子歪歪扭扭，却被红围巾衬得格外喜庆。
雏田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穿和服的人们提着纸灯走过，发绳上的粉色蝴蝶结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桌上放着白野昨晚送来的邀请函，浅粉色的信纸上只有一行字：“亥时三刻，火影岩下见。”字迹依旧硬朗，尾端却画了个小小的灯笼，看得她脸颊发烫。
“在傻笑什么呢？”花火端着茶碗走进来，故意撞了撞她的胳膊，“白野哥哥的信？”
雏田慌忙把信纸塞进和服袖袋，耳尖红得快要滴血：“没、没有……是任务通知。”
“哦？任务通知会画灯笼吗？”花火挑眉，拿起桌上的梳子替她梳理长发，“姐姐，你这件淡紫色的和服真好看，是妈妈特意给你做的吧？”
提到母亲，雏田的动作顿了顿。那件和服的袖口绣着细碎的樱花，是母亲上个月亲手缝制的，说“冬日祭典穿淡色更衬气色”。她当时还红着脸推辞，说“又不是去约会”，此刻想来，母亲怕是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别闹了，”雏田拍开妹妹的手，“帮我把发簪拿来。”
花火从首饰盒里挑出支珍珠发簪，小心翼翼地插进她的发髻：“记得早点回来，妈妈说要等你一起吃荞麦面。”她凑近姐姐耳边，小声补充，“要是白野哥哥敢欺负你，我就用白眼瞪他。”
雏田被逗得笑出声，推了推妹妹的肩膀：“就你机灵。”
夜幕降临时，祭典的灯笼已经挂满了整条街。暖黄的光晕透过纸罩，在雪地上映出流动的光斑，糖苹果的甜香混着烤鱿鱼的焦香，在冷空气中弥漫。雏田提着盏兔子灯，沿着石板路慢慢往前走，和服的裙摆扫过积雪，发出“簌簌”的轻响。
“雏田！”
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她抬头时，正看见白野穿过喧闹的人群朝她走来。他穿着深蓝色的浴衣，腰间系着白色的腰带，平日里束起的白发散落在肩头，被灯笼的光映得泛着银辉。
“等很久了吗？”他走到她面前，鼻尖冻得微红，手里却捧着个热气腾腾的鲷鱼烧，“刚买的，还热着。”
雏田接过鲷鱼烧，指尖触到温热的纸托，心里瞬间暖了起来：“没有，我也刚到。”她低头咬了一口，红豆馅甜而不腻，混着外皮的焦香，在舌尖化开。
“好吃吗？”白野看着她鼓起的腮帮子，像只藏食的小松鼠，忍不住笑了。
“嗯！比上次野餐的还好吃！”雏田用力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袖袋里掏出个小布包，“这个给你。”
布包里是双深灰色的手套，指尖处绣着小小的漩涡图案。“我、我看你上次训练总不戴手套，手都冻裂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要是不喜欢……”
“很喜欢。”白野打断她，立刻戴了起来，尺寸刚刚好，羊毛的质地柔软又保暖，“比我自己买的舒服多了。”他活动了下手指，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烫得雏田心尖发颤。
两人并肩走在灯笼下，影子被拉得忽长忽短。孩子们举着风车从身边跑过，风铃在屋檐下叮当作响，远处的太鼓声“咚咚”传来，像在为这热闹的夜晚伴奏。
“去那边看看？”白野指着不远处的游戏摊，那里正围着一群人套圈圈，“听说套中最大的玩偶，能换一张温泉券。”
雏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摊位最里面摆着只巨大的熊玩偶，脖子上系着红色的蝴蝶结，憨态可掬。“你想要温泉券？”她好奇地问。
“不是，”白野的耳根悄悄红了，“听说那边的露天温泉能看见星星，想……想带你去看看。”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住了，连忙别过脸假装看灯笼，耳尖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雏田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手里的兔子灯差点脱手，暖黄的光晕在她发烫的脸颊上跳动，比任何灯笼都亮。
“那、那我们去试试吧。”她小声说，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雀跃。
白野的套圈技术意外地好，没一会儿就套中了那只大熊玩偶。摊主笑着递过温泉券，还打趣道：“小伙子好本事，跟女朋友一起来的吧？这温泉最适合情侣了。”
雏田的脸“腾”地红透，往白野身后缩了缩，却被他顺势揽住了肩膀。“谢谢老板。”白野接过温泉券，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我们会去的。”
抱着半人高的熊玩偶往前走时，总能引来路人的目光。雏田把脸埋在玩偶柔软的绒毛里，能闻到淡淡的薰衣草香，想必是摊主喷过香料。“好大一只要怎么带回去啊？”她小声抱怨，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放我家就行。”白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反正我房间大，正好缺个靠垫。”
路过打靶摊时，白野忽然停下脚步。摊主是个笑眯眯的老爷爷，正举着玩具弓吆喝：“打中十环送手写护身符咯！”他看向雏田，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要不要试试？”
雏田看着那把比她胳膊还短的玩具弓，有点犹豫：“我、我不太会……”
“很简单的。”白野拿起一把弓塞到她手里，站到她身后，温热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像这样，左手扶弓，右手拉弦，瞄准那个红色的靶心……”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点清冽的皂角香，雏田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呼吸都忘了。手指被他轻轻握住，拉弦的力度刚刚好，箭矢离弦时，带着破空声稳稳钉在十环中央。
“中了！”老爷爷笑着拍手，递过一张黄色的护身符，“小姑娘好准头！这护身符能保佑有情人终成眷属哦！”
雏田接过护身符，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面，上面用毛笔写着“缘”字，墨迹还带着点温度。她看着白野近在咫尺的侧脸，灯笼的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忽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格外温暖。
走到火影岩下时，太鼓声已经渐渐远去。月光洒在巨大的岩壁上，历代火影的雕像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肃穆。白野把熊玩偶放在雪地上，从浴衣袖袋里掏出个信封，递了过来：“这个，本来想在樱花树下给你的，一直没找到机会。”
信封是白色的，没有署名，只在封口处画了朵小小的樱花。雏田接过时，指尖有点发颤，能感觉到里面是厚厚的一叠纸。“现在可以拆吗？”她小声问。
“等回去再拆吧。”白野的声音很轻，“里面写了些……乱七八糟的话，怕你现在看了笑话我。”
雏田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把信封放进袖袋，和那张温泉券放在一起。风从岩壁间吹过，带着点积雪的凉意，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的暖意。
“快到亥时了。”白野抬头看了看天色，“我送你回家吧，花火肯定等急了。”
“嗯。”雏田点头，却没动，反而轻轻拽了拽他的浴衣袖口，“白野君，谢谢你……今天很开心。”
白野低头看着她眼里的光，像落了满眶的星辰。他抬手，犹豫了很久，终于轻轻落在她的发顶，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触到那支珍珠发簪。“我也是。”他的声音低沉而认真，“以后的每一个祭典，我都想陪你过。”
月光下，他的眼神格外坚定，像在许下一个跨越四季的约定。雏田用力点头，眼眶微微发热，却笑着把脸埋进他的怀里。熊玩偶被冷落在雪地上，红色的蝴蝶结在风里轻轻晃动，像在为这个夜晚鼓掌。
送雏田到家门口时，花火正扒着门框张望，看见两人立刻缩回了脑袋。“进去吧，”白野揉了揉她的头发，“记得拆信。”
“嗯！”雏田点头，抱着熊玩偶转身时，忽然想起什么，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晚安。”
她几乎是逃似的冲进院子，关上门的瞬间，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靠在门板上往下滑时，才发现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白色的信封，封口的樱花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白野站在门外，手抚着被吻过的脸颊，那里的温度仿佛能烫穿皮肤。他看着紧闭的院门，忽然笑出声，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雪落在他的发间，很快融化成水，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回到房间时，花火已经睡熟了，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意。雏田坐在窗边的榻榻米上，借着月光拆开了那个信封。信纸是熟悉的樱花纹，上面是白野硬朗的字迹，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
“3月15日，忍者学校的樱花落了，你蹲在树下捡花瓣，发绳上的羽毛被风吹到了我脚边，我偷偷捡起来，夹在了封印术的卷轴里。”
“4月2日，实战课你被分到和牙一组，他的狗总往你脚边蹭，你吓得脸色发白却还是坚持完成了对练，我攥着苦无的手心全是汗，差点冲上去把狗扔出去。”
“5月20日，你说想学雷遁，我把父亲留下的笔记抄了一遍给你，故意写错三个地方，想找借口让你再来问我，结果你自己研究了三天就看出来了，那时候我就觉得，你比我聪明多了。”
“6月7日，中忍考试的前夜，我看到你在天台练柔拳，月光照在你身上像会发光，那时候我就想，要是能一直看着你就好了。”
“7月12日，你把亲手做的梅子酱送给我时，我偷偷尝了一口，酸得眼泪都出来了，却觉得比任何糖都甜。”
“8月30日，在后山摘青梅时，你说想给我最好的，其实雏田，你本身就是最好的。”
信纸有十几页，记录着从忍者学校到现在的点点滴滴，有些是她记得的，有些是她从未察觉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纸上，把那些笨拙又真诚的字迹染成了银色，看得她眼眶发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信纸上，晕开小小的墨痕。
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写得格外用力，笔尖几乎要划破纸张：“雏田，我喜欢你，不是春天的樱花，不是夏天的青梅，是想和你一起看遍木叶的每一场祭典，吃遍每一家甜品店，从现在到很久很久以后的那种喜欢。”
放下信纸时，窗外的月光正好移到桌上的护身符上，“缘”字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雏田看着窗外漫天的星光，忽然想起白野说的露天温泉，想起他眼里的认真，嘴角忍不住扬起。
她从抽屉里拿出信纸和笔，借着月光写下回信的第一句：“白野君，其实我也是。”
雪还在下，落在窗台上簌簌作响，像在为这封迟到的回信伴奏。火影岩下的熊玩偶还静静地躺在雪地里，红色的蝴蝶结在月光下闪着光，仿佛在见证一个刚刚开始，却注定漫长的故事。这个冬日祭典，没有轰轰烈烈的告白，却有着藏在信里的温柔，和月光下未说尽的心意，像杯温热的清酒，在岁月里慢慢发酵，越来越醇，越来越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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