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异化妖兽的尸体处理掉时，天色已经擦黑。林间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卷着细碎的雪粒，打在脸上又冷又疼。白野捡了些干燥的树枝，在避风的岩石凹处搭起简易篝火，火苗“噼啪”地舔着木柴，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岩壁上，忽明忽暗。
雏田正用布巾擦拭白野手臂上的擦伤——刚才躲避怪物时，他被树干蹭掉了块皮，血珠混着雪水凝固在伤口周围。她的动作很轻，指尖带着点微颤，像是怕弄疼他。篝火的光映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鼻尖冻得红红的，像颗熟透的樱桃。
“其实刚才你不用冲过来的。”白野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声音在篝火的噼啪声里显得格外低哑，“那怪物的速度很快，万一被它扫到……”
“可你被它甩出去了。”雏田打断他，抬眼时，白眼的光晕还未完全褪去，在火光里泛着淡淡的青蓝，“你的刀还卡在它身上，我总不能看着你被它再扑一次。”她低下头，继续用温水沾湿布巾，轻轻按在他的伤口上，“而且，你教我的柔拳卸力法很有用啊，你看，我找准了节点，它真的慢下来了。”
白野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忙碌的指尖。那双手平时握惯了苦无和卷轴，此刻却能这样轻柔，布巾擦过皮肤时，带着点温温的痒意，比篝火更能驱散寒意。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忍者学校见到她的样子，那时她总是坐在教室最角落，课间时别人都在打闹，她就安静地翻看忍术卷轴，睫毛长得像小扇子，遮住半张脸。谁也没想到，这个总是低着头的姑娘，会在多年后的雪夜里，用他教的招式，挡在他身前。
“总部那边回信了。”雏田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传讯符，符纸在火光下泛着微光，“说附近的结界确实出现了三处松动，已经派了医疗队和结界班过来支援，让我们在原地待命，等天亮后汇合。”她把符纸凑到火边烤了烤，防止湿气影响灵力，“还说……让我们留意是否有其他异化生物出现，最近这一带的咒印反应很频繁。”
白野接过符纸，指尖抚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咒文，眉头微微蹙起：“咒印组的人果然在搞鬼。上次在城西仓库发现的咒痕，和刚才那怪物爪上的布条绣纹一模一样，都是用活物的查克拉催动的禁忌术式。”他往篝火里添了根粗木柴，火星“噼啪”炸开，溅起的火星落在雪地上，瞬间熄灭，“他们大概是想通过破坏结界，让更多异化生物涌进来，制造混乱。”
雏田往火里扔了块干燥的松树皮，火苗猛地窜高了些，带着股松脂的清香。“那我们今晚得守着篝火不睡了吗？”她问，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从早上出发到现在，他们已经连续走了六个时辰，中间又经历了一场恶战，体力早已透支，此刻放松下来，四肢的酸痛才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轮流睡吧。”白野从背包里翻出条厚毛毯，递了过去，“你先睡，我守上半夜。”
雏田接过毛毯，却没有立刻裹上，反而往他那边挪了挪，离篝火更近了些。“我不困。”她把毛毯分了一半搭在他肩上，“我们可以聊会儿天啊，反正篝火够旺，能烧到后半夜呢。”
白野挑眉：“聊什么？”
“就……聊聊以前吧。”雏田的目光落在跳跃的火苗上，嘴角弯起个浅浅的弧度，“你还记得吗？那次中忍考试，你跟那个砂隐村的忍者对战，最后用雷遁把他的傀儡劈成两半，当时全场都在喊你的名字。”
白野愣了愣，随即失笑：“你居然记得那么清楚？我以为你那时候眼里只有卷轴呢。”
“才不是。”雏田脸颊微红，“我只是不爱说话而已。其实你每次训练结束，把用过的苦无擦得干干净净再收起来时，我都看到了。还有你帮低年级的小鬼把卡在树杈上的风筝够下来，明明自己都累得满头大汗，还装作很轻松的样子。”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心尖上，白野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发紧。他一直以为自己那些笨拙的温柔，从来没人注意过。
“那你呢？”他反问，“那次执行D级任务，帮老奶奶找走失的猫，你用白眼在草垛里找到它的时候，尾巴上沾着根羽毛，你偷偷把羽毛摘下来，别在自己的发绳上，以为没人看见？”
雏田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你居然看见了？”
“嗯。”白野点头，看着她发绳上果然还系着根小小的白羽毛——大概是后来换了发绳，却一直没舍得取下，“那时候我就想，这个总低着头的姑娘，其实心里藏着好多温柔的小秘密。”
篝火渐渐弱了些，白野添了根木柴，火光重新亮起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更长，几乎要融为一体。雏田忽然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碰到他的胳膊，她没有躲开，只是小声说：“白野，你说……等这次任务结束，我们能去看看涡潮隐村的樱花吗？我听说那里的樱花是粉色的，花瓣特别大，落在地上像铺了层毯子。”
白野侧头看她，她的眼睛在火光里亮晶晶的，像盛着两簇小小的火苗。他想起早上她递过来的暖手袋，想起她刚才挡在自己身前时坚定的眼神，想起她指尖擦过伤口时的轻柔——那些细碎的瞬间，像散落的珠子，此刻被篝火的光串成了线，在心里沉甸甸的，却又暖融融的。
“好啊。”他听到自己说，声音比平时更柔和些，“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我们就去。不光看樱花，还要去吃街角那家的鲷鱼烧，听说他们家的红豆馅是现熬的，甜而不腻。”
雏田的眼睛更亮了，用力点头，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像被春风吹开的花。她往篝火里又扔了些松针，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清香。雪还在下，落在岩石上簌簌作响，但篝火旁却暖得很，两人的影子在岩壁上依偎着，仿佛要就这样一直到天亮。
远处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啼叫，白野将毛毯又往她那边拉了拉，低声道：“睡一会儿吧，下半夜换你守着。”
雏田“嗯”了一声，往他肩上靠了靠，把脸埋在毛毯里。没过多久，呼吸就变得均匀起来。白野看着她头顶的白羽毛，又看了看跳动的篝火，伸手往火堆里添了最后一根木柴。火苗映着他的侧脸，眼神温柔得像融化的雪水。
他想，等这次任务结束，不光要去看樱花、吃鲷鱼烧，还要告诉她，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注意到那个总坐在角落的姑娘了。她低头看书时，阳光落在书页上的样子；她紧张时，会悄悄绞着衣角的样子；她刚才挡在他身前时，眼里闪着光的样子……所有的样子，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夜色渐深，雪还在下，但篝火旁的温度，却一点一点，暖到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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