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雪终于停了。
雏田是被冻醒的，鼻尖蹭到一片温热的布料，睁眼才发现自己靠在白野肩上睡了整夜，他的外套盖在两人身上，带着淡淡的松木香。白野还没醒，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平时紧抿的嘴角此刻微微放松，少了些疏离，多了点柔和。
她悄悄挪开身体，想让他睡得舒服些，却不小心碰掉了他怀里的小本子。本子摔在地上，散开的纸页上露出几行字，是白野的笔迹，硬朗又工整。
“3月12日，她今天把便当里的梅子干给了流浪猫，蹲在那里看了很久，阳光落在她头发上，像撒了金粉。”
“4月5日，忍者学校考核，她的分身术还是会抖，紧张得手指都在颤，却坚持完成了。”
“5月20日，她跟在我身后捡我掉的训练苦无，一直跟到村口，脸红得像番茄，却只说‘风大，怕苦无被吹走’。”
雏田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指尖抚过那些字，纸页边缘有些发皱，像是被反复摩挲过。原来那些她以为无人知晓的瞬间，都被他悄悄记在了本子里。
“醒了？”白野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吓了雏田一跳，手里的本子“啪”地合上。
“没、没有！”她慌忙把本子塞回他怀里，脸颊烫得能煎鸡蛋，“我去看看外面雪停了没。”
她几乎是逃似的冲出小屋，门外的雪积了半尺深，阳光穿透云层洒下来，把雪地照得亮晶晶的。远处的树林像裹了层白绒毯，几只麻雀落在枝头，抖落一片雪粉，叽叽喳喳地叫着。
白野跟出来时，正看到雏田蹲在雪地里，用手指画着什么。他走过去，发现她画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手牵着手，旁边还有只猫。
“画得不像。”他蹲在她身边，捡起根树枝，在小人旁边添了棵樱花树，花瓣画得很细致，“这样才对。”
雏田看着那棵樱花树，忽然想起他昨晚说的话，小声问：“你说的涡潮隐村的樱花……真的像粉色的雨吗？”
“嗯。”白野的指尖在雪地上轻轻敲着，“我小时候听奶奶说的，那里的樱花树都很老，花开得又密，风一吹就落满肩头。”
“那……”雏田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等任务结束，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阳光落在她眼里，像盛了两星碎光。白野的喉结动了动，喉间的话滚了半天才说出口：“好。”
他伸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雏田的手有点凉，他用掌心裹住，慢慢搓着取暖。两人的脚印在雪地上并排延伸，深浅不一，却紧紧挨着，像两条终于交汇的河。
远处传来队友的呼喊声，该集合前往下一个站点了。白野拉起雏田，她的脸颊还红着，却没再躲闪，任由他牵着往前走。
“对了，”雏田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递给他，“这个给你。”
是块樱花形状的和果子，用保鲜袋装着，还带着点温度。“我昨晚偷偷做的，怕你早上饿。”
白野接过来，指尖碰到她的温度，心里暖烘烘的。他咬了一口，清甜的豆沙味在舌尖散开，混着樱花的淡香，比他吃过的任何点心都好吃。
“很好吃。”他看着她，认真地说。
雏田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阳光落在她的笑脸上，真的像撒了金粉。白野忽然觉得，不用等樱花季了，此刻的阳光，此刻的雪，此刻牵着的手，就已经是最好的风景。
他们的脚印在雪地上拉长，身后的小屋渐渐远了，而前方的路，正铺着亮晶晶的阳光，等着他们一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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