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岭南一带多山，一路上只有几个零散的小山村，好在林霁阳等人都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随便一间茅草房都能睡得很香——当然这是不下雨的前提下，至于雨天…四人便只好挤在山里那供奉鬼神的破庙里，等雨停了再走。

“话说…我们待在这里，真的不会招来什么脏东西吗…？”白樱看着供奉在庙里的那座青面獠牙的“神”像，不由打了个寒颤。

天色渐暗，加上雨天光线本就暗，愈发显得那神像诡异。

“信则有，不信则无，比起冻死，我宁愿让鬼吃了我…再说了，鬼能碰到我我就能碰到他，到时候谁吃亏还不一定呢。”林霁阳不信鬼神，自然敢在土庙里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

“那…那凌云阁怎么说？他们不都是仙人吗？”白樱打着哆嗦问。

夏知墨一边帮林霁阳生火，一边解释：“仙人不过是个噱头，不然怎么唬住整个江湖？你们出生晚，应该不知道之前武林盟主都是凌云阁的弟子吧？”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伍桑和白樱知道他这是要讲故事了，于是脱掉湿透的外袍脱下扔给林霁阳后，围在火堆旁，等他讲故事。

夏知墨清了清嗓子：“相传这凌云阁啊，最开始确实是由十二个仙人们组建的，人们称这十二个仙人为十二金仙。这十二金仙人人收一个弟子，这十二个弟子进行了比试，武功最高的那人成为了第一个武林盟主，而剩下那十一位开创了江湖上最早的门派，而流传至今的也就只剩华山派、逍遥门、怀药谷、扶摇派和少林寺。”

“扶摇派如今已经隐退江湖安心修仙了。”林霁阳找了个干净的地方用树枝搭了个架子，将衣服晾上后补充道，“而且据说当年创建凌云阁的仙人共有十三个。凌云阁阁主也有一个弟子，阁主的这位弟子学成之后自成一派，也名‘凌云阁’。自此凌云阁分为两个，一个是我们现在熟知的帮派，另一个…则是真正的仙门。”

夏知墨点点头，道：“后来垄断武林盟主之位的便是那个弟子说创建的，至于原本的凌云阁…谁知道是不是编造出来的？要我说，不过是吓唬人的。”

“那吕崇德呢？他也是凌云阁出来的吗？”伍桑一边听故事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炊饼，含糊不清地问。

“他…不是。”一提到吕崇德，夏知墨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地跟两个小兔崽子讲解，“吕崇德算是个先例，据说吕崇德是吕家上任家主和一个婢女所生，后来以一己之力打败了所有凌云阁弟子，这才一战成名，一跃成为武林盟主，受万人敬仰。”

“凌云阁也从武林大典的举办者成为了参与者，地位大不如前。”林霁阳拨了拨火，道，“原本武林大典只有凌云阁的弟子才能参与，但如今不论是谁，都可以成为武林盟主，这也给了那些小门小派一个机会，哪怕不能成为武林盟主，出个风头也是好的。”

“谁都可以参与吗？”伍桑来了精神。

林霁阳点点头：“怎么？你想参加？”

“想！我要当武林盟主！”伍桑手舞足蹈，仿佛已经想到自己大获全胜的场面了。

“真可怜，淋雨发烧都开始说胡话了。”夏知墨状似心疼地摇了摇头。

“睡吧，梦里啥都有。”林霁阳屈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伍桑撅撅嘴，赌气似的绕到神像后面，离他们远远的：“我再也不理你们了！”

白樱打了个哈欠，道：“先生…我也睡了。”

“去吧，后面有草席，别让伍桑一个人占了。”林霁阳道。

白樱点点头，也绕到神像后面去了。

火堆还在噼噼叭叭地烧，坐在火堆前的两个人却都没有说话。

雨还在下，在屋檐下形成一面水帘，如同两人的心事一般连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