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怜本意是不想让林霁阳跟着夏知墨去以身犯险,但也扛不住他连着半月的软磨硬泡,到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何时出发?”杨怀怜问。
林霁阳给她沏好茶水,道:“明日便走。”
“明天啊…”杨怀怜低头啜了口茶水,“你当真想好了?”
林霁阳点点头:“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师傅死的蹊跷,我也不能放任不管了。”
见他心意已决,杨怀怜也不再劝,只是把一个狭长的木盒推给他。
林霁阳打开木盒,只见一把铁扇静静地躺在里面,在阳光下闪着类似水波的光。
“这是…”林霁阳十分惊喜,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扇子,只见那扇面不知是由何种丝线织就,坚韧无比,每根扇骨都打磨得极其光滑,但在边缘处却十分锐利。
“据传这是临渊阁的一位巧手天工所制,名叫‘裁云’。它的扇骨以百炼钢制成,虽然坚硬,却轻巧无比;扇面是由天蚕丝织就,不染污秽,坚韧异常。”
“可我记得…这把扇子不是跟着那扶摇扇主一同失踪了吗?”林霁阳爱不释手地捧着这把扇子,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一般。
“那只是对外称…过多的不要问,给你你就拿着便是了。”杨怀怜实在看不上他那样子。
“多谢师娘!”林霁阳就差五体投地了。
杨怀怜摆了摆手,道:“去吧…看你那谄媚的样儿。”
林霁阳笑了笑,退了出去。
待他走后,杨怀怜收敛了笑容,低头看向桌案上摆放的那本游记——那游记并未写完,最后几页不知被谁撕去,正如作者草草了结的一生。
“罢了…劝也劝不住,随他去吧…”杨怀怜轻轻摇了摇头,将杯盏中已经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日已偏西,一天将要过去了。
夏知墨又翻上屋顶,看着乌山将最后一抹阳光吞噬。
“知墨兄怎么又在这儿?难不成你上辈子是个螭吻?”林霁阳得了宝,遇见谁都笑眯眯的。
夏知墨笑了笑,没说话。
“有心事?”林霁阳在他身旁坐下,问。
夏知墨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问:“霁阳兄,如果有个人…无意中差点害死你,你…你会恨他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林霁阳疑惑,但还是仔细想了想,“我…我大概不会太过于记恨,毕竟又不是有意的。”
“这么大度?”听他这么说,夏知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林霁阳愈发疑惑。
“没事…倒是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得了什么好东西?”夏知墨看他脸上难掩喜色。
“偏不告诉你。”林霁阳笑道。
“你这人真没劲…”夏知墨嘟囔,“罢了,我走了,晚上风凉,霁阳兄小心别得了风寒。”
“知道了,啰嗦得像个老婆子。”林霁阳见他走了,觉得无趣,便也回了屋。
……
第二天早上,林霁阳正在柜台里算账,却听见几声马嘶,随后便看见孙樵夫推门进来:“你托我养着的三匹马都在门口呢,你何时出发?”
“马上就走,届时可要孙兄帮忙打理小店了。”林霁阳轻笑道。
孙樵夫随手拽了把椅子坐下,道:“林兄不必言谢。”
林霁阳算完账,合上账本。正巧夏知墨跟伍桑把行李收拾妥当带了出来。
“收拾好了吗?”林霁阳问。
夏知墨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包:“都收拾好了,你就放心吧。”
林霁阳点点头,冲孙樵夫行了一礼:“孙兄,再会。”
“再会。”
“凡事都要量力而行,切莫逞能,知道了吗?”此时杨怀怜也从后院出来,忍不住叨叨。
林霁阳无奈地笑了笑,道:“知道了,师娘您也要保重。”
杨怀怜把他拉到一边,道:“还有,一定一定要提防着那个叫夏知墨的。”
“师娘认识他?”林霁阳疑惑。
杨怀怜摇了摇头:“我在南疆待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认识他?我只是…直觉。”
林霁阳心中疑惑,但也没有说出口,只是一一应下。
“先生咱们走不走?”白樱已经上马——明显是迫不及待了。
“走,你跟伍桑同骑一匹马行不行?”林霁阳翻身上马,问。
“当然可以!我早就想试试骑马带人了!”白樱愈发兴奋,等伍桑上马,她就迫不及待地飞驰出去。
林霁阳和夏知墨紧随其后,一路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