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偏殿院门处,小枣跟在小乔身后踏入。
小枣侧头压低了声音,眉梢带着几分疑惑:“昨日女君给朱夫人请安时还见她容光焕发的,怎的今日就忽然病了?”
“依我看,多半是心病。”小乔嘴角噙着抹挥之不去的笑意,语气带着几分讥诮,“处处受气、屡屡碰壁,可不就气病了吗。”
“那倒也好,她能消停几日,便不会再来烦扰女君了。”小枣眼中的笑意尚未褪去,视线忽然撞见两道躲闪的眸子,不由得轻“嗯?”了一声。
“怎么了?”小乔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院中三个丫鬟正在洒扫。前头两个并肩挡在路中,脑袋凑得极近,似在私语;后头那个手里空无一物,却对着柱子假意擦拭。
她转回头,发出一声清浅的嗤笑:“呵。”
这一声轻嗤,让三个丫鬟齐齐停了动作,慌忙转过身来,敛衽行礼:“见过女君。”
小乔抬步上前,语气淡淡却带着威压:“你们日日在我这偏殿洒扫,如今婆母抱恙,不去跟前好生伺候,反倒在此闲逛。莫非是觉得,我这个女君很好说话,还能容得你们这般懈怠?”
“女君这话是何意?”其中一个丫鬟强装懵懂,眼神却不敢与她对视。
小乔瞧着她们这副贼头贼脑的模样,只觉得好笑:“你日日在我院中探头探脑、打探消息,婆母病了,你会不知?”
三个丫鬟面面相觑,哪里还敢多言,连忙躬身告退:“是,奴婢们这就去伺候夫人。”
看着她们灰溜溜离去的背影,小枣当即给小乔竖了个大拇指,满眼佩服:“女君,你可真厉害!只是……你怎知这些人不是男君安排的?”
“你看男君请来的孙先生,行事进退有度、沉稳妥帖,便知他底下人皆是规矩本分的。方才那几个丫头,眼神闪烁、贼眉鼠眼的,你说如此上不得台面会是谁派来的?”
“像朱……”小枣刚吐出两个字,便见小乔飞快地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连忙抬手捂住嘴,硬生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还好我把这些听墙角的都打发走了,”小乔娇俏地歪了歪脑袋,眼底带着狡黠,“但你说话到底还得注意些,你且随我回屋再说。”
说罢,便牵着小枣往屋内走去。
回廊尽头的柱子后,孙膑悄然伫立,望着小乔活泼灵动的背影,心头忽然冒出个荒诞的念头:若是此刻手上有手机,定要把他这聪慧娇俏的“亲闺女”录下来才好!
念头一转,他又忍不住想,若是手上真有手机,还想记录下……打住打住,他可不是那般肤浅之人!
...
巍国·衙署议事厅
“既言有要事需当面禀明,何以缄口不语?”魏劭的脸色沉得如泼了浓墨,周身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小丫鬟跪在冰凉的地砖上,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的指尖,满心都是委屈与惶恐。夫人千叮万嘱,务必说动男君今晚早写回府相见,可瞧着男君这怒容满面的模样,分明是不情愿的!
她嗫嚅着开口,声音细若蚊蚋:“奴婢……奴婢愚钝,竟忘却夫人所嘱原话……但夫人再三叮咛,令男君今日务必早归!
魏劭闻言,微微偏过脸,眼底掠过一丝不耐。母亲能有什么急事?无非又是为了郑姝那的事来烦他!
议事厅内陷入死寂,半晌无人敢作声。公孙羊瞧着魏劭依旧没有松口的打算,再看那小丫鬟浑身战战兢兢、几乎要哭出来的模样,终究是不忍,轻轻挥了挥手中的羽扇,缓声打圆场:
“主公公务繁冗,待诸事了结,自会归府探望夫人。你回禀夫人,衙署乃议事重地,人多眼杂,日后不必再特意遣人前来传话。”
小丫鬟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行礼:“奴婢知晓了。”她偷偷抬眼,飞快瞥了一眼面色依旧不虞的魏劭,便立刻低下头,几乎是小跑着转身退出了议事厅。
“主公,我等续议方才之事吧。”公孙羊不愿再提朱夫人的事惹魏劭心烦——毕竟,他也瞧不上那位处处胳膊肘往外拐的做派。
魏劭微微颔首,重新拿起桌上的书信细细翻阅,眉头却越皱越紧。信中虽有几分端倪,却模糊不清,不足以作为凭据。他抬眼,目光带着几分审视看向魏渠与魏枭:“怎么……就只查到这些?以你二人的身手与能耐,怎会这般束手束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