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戏箱里的旧胭脂

小李在整理那只尘封的戏箱时，指尖触到个冰凉的小圆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半盒早已干涸的胭脂，红得像凝固的血。盒底刻着个“素”字，是当年那位虞姬的艺名。

“这胭脂……”小李捏着盒盖，看胭脂表面裂开的细纹里还嵌着点银粉，“是她上台前用的吧？”

陈默接过胭脂盒，指腹摩挲着盒底的刻字，忽然想起沈玉生说过，素娘每次上妆，都要在胭脂里掺点珍珠粉，说这样在台上被灯一照，脸颊会泛着柔和的光。“你看这盒边的磨损，”他指着盒口一圈浅浅的凹痕，“是常年用指尖刮取胭脂磨出来的，她总说‘少抹点，太艳了不像虞姬’。”

正说着，门外传来铃铛响，是送修的那面旧铜锣回来了。锣面被打磨得锃亮，边缘的铜绿却特意留了些，修锣的老师傅说“这是岁月的包浆，蹭掉了就没魂了”。陈默把铜锣挂回墙上，敲响时，声音比之前沉厚了许多，像带着戏箱里的胭脂香，往远处荡开。

小李忽然指着戏箱角落，那里压着块褪色的红绸帕，帕角绣着朵半开的梅。“这帕子上的针脚，跟胭脂盒上的‘素’字有点像。”

陈默展开帕子，阳光透过帕子上的细孔，在地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他想起素娘临终前说的话：“那帕子是他送的，当年他总在台下举着帕子跟我打招呼……”话没说完，人就去了。

铜锣的余音还在院里绕，陈默把胭脂盒和红绸帕并排放在戏箱的第一层，像把两个没说完的故事，轻轻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