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的第一缕春风,带着潮湿的暖意钻进铺子。陈默刚擦拭完那对复刻的怀表,就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叮铃”声——是货郎担上的铜铃,还是当年那个卖老物件的老人,只是肩上的担子轻了些,铜铃却擦得更亮了。
“小陈师傅,送你个好东西。”老人从担子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是个铜制的铃铛座,上面刻着缠枝莲纹,正好能把晚娘那枚“晚”字铃嵌进去,“前阵子修旧物时找着的,配你的铃铛正合适。”
陈默把银铃嵌进铜座,挂在新座钟的钟摆旁。风一吹,银铃撞在铜座上,“叮铃”声混着钟摆的“咔哒”声,像支轻快的调子。他忽然想起照片里晚娘发丝上的铃铛,原来有些声音,兜兜转转,总能找到最合衬的回响。
老人指着墙上的“钟记新事”本:“听说你这本子快写满了?我也来凑个热闹。”他提笔写下:“民国二十三年,在戏楼捡过枚梅花簪,后来还给了个穿旗袍的姑娘,她说这簪子能映出等的人。”
字迹苍劲,和沈玉生账册上的笔锋隐隐相似。陈默看着那行字,突然明白,老人或许早就见过晚娘和沈玉生,只是岁月模糊了具体的模样,却把那些细碎的瞬间,都藏进了记忆深处。
春风卷着槐花香飘进铺子,铜铃又响了,这次的声音里,仿佛混着晚娘的轻笑,和沈玉生低低的应答。陈默望着钟摆上晃动的银铃,知道这春风里藏着的,从来都不只是暖意,还有那些被时光温柔托举着的、从未消散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