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在民俗馆旁开了家新的钟表铺,门面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柜台是从老宅搬来的旧木柜,上面摆着台新做的座钟,钟摆是他亲手雕的,纹路和沈玉生设计的齿轮图案如出一辙。
开业那天,张婆婆送来块红布,说:“老规矩,挂三天,图个吉利。”红布揭开时,阳光落在新座钟上,钟摆“咔哒”一声开始晃动,声音和老宅那台一模一样。
第一个来修表的是个年轻姑娘,捧着块智能手表,眉头皱着:“师傅,它总提醒我‘时间不足’,可我明明充了电。”陈默拆开手表,发现电池接触不良,修好后笑着说:“有时候不是时间不够,是心里的弦绷太紧了。”
姑娘接过手表,突然指着柜台后的照片——是晚娘和沈玉生的合影,旁边摆着那对怀表的复刻品。“这故事我在民俗馆听过,”她眼睛亮起来,“他们的时间虽然停了,可好多人都记着,就像一直没走似的。”
陈默点头,看着新座钟的钟摆。他在雕纹路时,特意加了朵小小的梅花,此刻在光里转动,像晚娘鬓边的簪子,又像沈玉生戏服上的补丁。
傍晚关店时,他习惯性地给座钟上弦,指尖触到钟摆的纹路,突然想起外公未寄出的信、舅舅攥着的断钟摆、晚娘藏在暗格里的日记——原来所有的执念,最终都化作了时光的纹路,刻在钟摆上,随着“咔哒”声,一圈圈地走下去。
窗外的槐树叶沙沙响,像老宅那棵在风里说话。陈默知道,这新钟摆的纹路里,藏着旧时光的温度,也藏着新日子的盼头。就像那些来修表的人,带着各自的故事来,又带着修好的时间走,而铺子里的“嘀嗒”声,会一直在这里,等着接住每一段需要被温柔对待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