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5日的上海,东方卫视春晚的后台暖意融融。张云雷对着镜子系好湖蓝色大褂的盘扣,费玉清在一旁理着领结,笑着打趣:“小张老师今天这身,比上次见时精神多了。”
“您过奖了。”张云雷弯腰鞠躬,腰后愈合的伤口在大褂下隐成一道浅痕,却不再碍事。他想起几个月前在南京拆钢钉的日子,那时总觉得上台是遥不可及的事,如今站在春晚的后台,倒生出些不真切的恍惚。
《二人成曲》的串场词是两人磨了半个月的新活,费玉清的清亮嗓子配他的戏腔,竟意外地合拍。当唱到《花儿·清水河》的改编版时,台下掌声雷动,张云雷望着台下闪烁的灯牌,忽然想起姜云梦说过“你的嗓子适合唱给更多人听”——那是很多年前,他在小茶馆唱跑调时,她偷偷塞给他润喉糖时说的。
演出结束后,他回到休息室刷手机,习惯性地点开酷狗,想看看《毓贞》的评论。手指划过那条“胡同口的槐树,该发芽了”的留言时,却发现头像变成了灰色,ID显示“该用户已注销”。
张云雷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他反复退出重进,刷新了十几遍,那个账号依旧停留在“已注销”的页面,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怎么了?”杨九郎拿着刚领的盒饭进来,见他对着手机发愣,“脸色这么差?”
张云雷摇摇头,把手机揣回兜里,指尖却在发抖。他想起姜云梦去北京参加急救技能大赛,想起她临走前没说的再见,想起那条仅有的回复——原来,有些告别,真的可以悄无声息,像一阵风吹过,连痕迹都不肯留下。
晚会的庆功宴上,有人来敬酒,张云雷笑着应付,杯里的果汁却没动几口。费玉清看出他的失神,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心里有事就说出来,憋着伤身。”
他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觉得……有些事太快了。”
快到他还没来得及问清当年的误会,快到他还没兑现请她吃馄饨的承诺,快到那个藏着暖意的账号,说注销就注销了。
回到酒店时,已是深夜。张云雷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烟花在夜空炸开,绚烂又短暂。他打开手机备忘录,敲下一行字:“胡同的槐树发了芽,只是浇水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发送键迟迟没按下去,最后还是删了。他知道,舞台上的聚光灯不会等谁,就像生活里的人,总会在某个路口转身离开。
第二天的热搜上,全是他和费玉清合作的新闻,#张云雷费玉清神仙合作# 词条挂了一整天。粉丝在评论区刷满了祝福,没人知道,那个在后台对着注销账号发呆的青年,心里藏着怎样的失落。
只是在后来的专场里,他唱《毓贞》时,总会在“记得长大回北京”那句里,多带半分哽咽。台下的观众以为是情到深处,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在怀念某个注销的账号,和账号背后,那个送过馄饨、说过“槐树该发芽”的人。
有些告别,就是这样,藏在喧嚣的舞台背后,藏在无人知晓的细节里,像一根细细的刺,偶尔想起时,还会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