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张云雷的心情像是被阳光浸透过,亮堂得很。复查结果好,姜云梦也应了专场的事,连带着训练都觉得轻松了几分。
周六上午,他正对着镜子练《锁麟囊》的身段,徒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角儿,您的快递!”
递过来的是个薄薄的信封,上面没写寄件人,只写着他的名字和地址。张云雷拆开一看,里面是两张戏票,正是下周六胡同口那家茶馆的程派专场,座位是前排中间,视线最好的位置。
票根背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一行小字:“准时到,别迟到。”
是姜云梦的字。
他捏着戏票,指尖有点发烫,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师娘正好进来送水,见他对着两张票傻笑,凑过来看了看:“哟,这不是那程派专场的票吗?姜医生给你寄来的?”
“嗯。”张云雷把票小心地夹进随身携带的戏词本里,嘴角压不住地上扬。
“这姑娘有心了,还特意选了前排。”师娘笑着说,“到时候你可得精神点,别让人看出你紧张。”
“我哪紧张了。”他嘴硬,耳根却悄悄红了。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像是被拉快了进度条。白天按部就班地训练、练戏,晚上躺在床上,却总忍不住拿出戏票看看,那行小字被他看了无数遍,每个笔画都记在了心里。
刘指导来做理疗时,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张老师,您这两天训练劲头挺足啊,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张云雷笑了笑,没直说,只道:“下周六有场好戏,想早点养好精神去看。”
刘指导了然地挑眉:“是姜医生说的那场程派专场吧?她前几天还跟我念叨,说您肯定喜欢。”
原来她早就跟刘指导提过了。张云雷心里又是一暖,低头继续配合训练,动作都更标准了些。
周四晚上,他翻出一件藏蓝色的中式褂子,是之前定做的,料子柔软,穿起来舒服。他在镜子前比了比,想着那天穿这件去正好,不张扬,又透着点对戏的郑重。
师娘路过,看他对着镜子比划,打趣道:“这还说不紧张?衣裳都挑上了。”
张云雷有点不好意思,把褂子叠好:“就是觉得这件舒服。”
师娘笑着摇摇头,转身出去了,心里却想着,这俩孩子,一个细心,一个认真,倒真是般配。
周五晚上,张云雷把戏票放进钱包,又把那件褂子熨烫平整,挂在床头。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褂子上,安静又温柔。
他躺在床上,想着明天要去听的戏,想着要见的人,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原来,心里装着期待的日子,是这么甜。
第二天一早,他起得格外早,在院里练了两遍腿,又哼了几段《锁麟囊》的唱段,只觉得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离那场戏,还有一天。离见到她,也还有一天。
这样的等待,不算难熬,反倒像戏词里唱的“柳暗花明”,带着点让人欢喜的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