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查日的阳光

周五的阳光格外透亮，透过窗帘缝隙落在炕上，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张云雷醒得早，起身时特意看了眼墙上的日历，红笔圈着的“复查”二字格外醒目。

师娘已经把早饭做好了，小米粥熬得稠稠的，配着刚出锅的糖油饼，香气在屋里弥漫。“多吃点，一会儿去医院有力气。”师娘把筷子递给他，眼神里满是叮嘱。

“知道了师娘，您也吃。”他坐下慢慢喝着粥，心里却悄悄揣着点期待，说不清是盼着复查结果好，还是盼着见到姜云梦。

九点半，助理准时来接他。车子驶过熟悉的街道，窗外的树影飞速倒退，张云雷看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这段日子的训练没白费，走路虽仍有微跛，却比出院时稳了太多。

到了医院，挂号、取单，一切都顺顺当当。走到骨科诊室门口时，里面正好传来姜云梦的声音，温和却清晰，在嘱咐前一位病人注意事项。

张云雷站在门口等了会儿，直到里面的人出来，他才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他推门进去，姜云梦正低头整理病历，抬眼看到他，眼里漾起一点笑意：“来了？坐吧。”

诊室里阳光正好，落在她白大褂的袖口上，沾着点细碎的金芒。张云雷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她拿出他的病历本，指尖划过之前的记录，动作依旧是那份沉稳细致。

“恢复训练做得怎么样？刘指导说你挺能坚持。”她抬眼看他，语气轻松。

“就照着计划来，不敢偷懒。”他笑了笑，“就是有时候还是觉得膝盖沉。”

“正常，”姜云梦拿出叩诊锤，“来，腿伸直，我看看。”

他依言照做，看着她轻轻敲击膝盖下方，小腿自然弹起。她又仔细检查了伤口的愈合情况，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却让人莫名安心。

“恢复得比预想中好，”她收回手，在病历上记录着，“骨头愈合得很稳，肌肉力量也在慢慢恢复，继续保持就行。”

听到这话，张云雷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落了地，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别高兴太早，”姜云梦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抬眼看向他，“还没到能掉以轻心的时候，剧烈活动还是不行，登台更得往后放。”

“我知道，”他赶紧应着，“我听您的，不逞强。”

她低头写着复查结果，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发顶，映出一层柔和的光晕。张云雷看着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在病房里见到她的样子，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专注的眼睛，那时只觉得她是严谨的医生，如今却慢慢品出了这份严谨下的温和。

“下周六的程派专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您……还记得吗？”

姜云梦写字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向他，眼里带着点笑意：“记着呢。怎么，想提前确认我会不会反悔？”

“不是不是，”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是问问。”

“放心，不反悔。”她把写好的复查单递给她，“到时候我准时到，不过你可别因为这个又硬撑着练，要是走路还不利索，咱们就改期。”

“不会的，我保证。”他接过单子，心里像被阳光晒过一样，暖融融的。

从诊室出来，助理在外面等着。张云雷回头看了一眼，姜云梦已经开始接待下一位病人，身影在诊室的光影里忙碌着。

“角儿，结果怎么样？”助理问。

“挺好的。”他笑着，脚步都轻快了些。

车子驶离医院，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脸上，暖洋洋的。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复查单，上面的字迹清秀有力，像极了姜云梦的人。

还有六天，就能去听那场程派专场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再稳一点，再快点，别让等着的人失望。

阳光一路跟着车子，洒在前方的路上，亮得让人心里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