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入熟悉的胡同，青砖灰瓦的老院落在阳光下透着股踏实的暖意。张云雷推开车门，脚刚沾地，就被门口迎出来的师娘攥住了胳膊。
“可算回来了！”师娘眼里含着笑，上下打量他，“瘦了点，但精神头足了，比视频里看着好。”
“师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张云雷笑着拍拍她的手，想挣开却被攥得更紧。
“好好的也得仔细着！”师娘把他往院里引，“你师父早把你那间屋收拾出来了，炕都给你烧得暖暖的，回去先歇着。”
院里的石榴树落了叶，光秃秃的枝桠伸向天空，却透着股蓄势待发的劲儿。张云雷看着熟悉的景象，鼻尖有点发酸，几个月没回来，这里的一砖一瓦都透着亲切。
进了屋，炕上果然铺着厚厚的褥子，墙角摆着新换的暖壶，桌上放着刚沏好的茶，袅袅地冒着热气。师父正坐在桌边翻着什么，见他进来，放下手里的东西，板着脸却难掩关切：“回来就好，别当自己没事人，往后家里的规矩得改改。”
“师父您说。”张云雷规规矩矩地坐下。
“第一，按时吃饭睡觉，不许熬夜琢磨活儿。”师父伸出一根手指，“你那腿得养，作息乱了，恢复起来更慢。”
“知道了。”
“第二，院里的活儿不用你搭手，尤其搬东西，有徒弟们呢。”第二根手指跟着竖起。
张云雷点头应着，心里明白师父这是把他当易碎的瓷器护着。
“第三，”师父顿了顿，眼神往他腿上落了落，“康复训练别偷懒，也别冒进，姜医生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我会让徒弟盯着你。”
“哎，您放心。”
正说着，师娘端着碗红枣小米粥进来：“刚熬好的，趁热喝。你这身子得慢慢补，我给你列了张食谱，往后照着吃，油腻的辛辣的一概不许碰。”
张云雷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又看了看师父师娘眼里的认真，突然觉得，出院不是结束了被照顾的日子，而是换了个地方，被更细致地护着。
喝着粥，手机响了，是姜云梦发来的消息：“到家了吗？把康复计划贴在显眼的地方，别忘了第一次复查是下周五。”
他赶紧回了条：“刚到，记下了，谢谢姜医生。”
放下手机，师父看着他：“是姜医生？这姑娘是个实在人，你得听她的。”
“我知道。”张云雷笑了笑，心里暖烘烘的。
下午，徒弟们来看他，拎着大包小包的水果点心，围着他问长问短。
“角儿，您这腿真没事了？我看您走路比上次视频里稳多了。”
“那是，也不看是谁在医院盯着我练。”张云雷故意扬了扬下巴，随即又正经起来，“不过你们记着，往后我上台，后台的桌子椅子都给我摆稳当点，别像以前似的乱七八糟。”
徒弟们赶紧应着，知道他这是落下了教训。
夕阳西下时，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张云雷坐在炕边，拿出那张出院注意事项，又摸出姜云梦给的那张联系方式，一并贴在了墙上。旁边，师娘写的食谱已经工工整整地贴好了。
他看着墙上的几张纸，突然觉得，这些条条框框里，藏着的都是实打实的惦记。
窗外的天慢慢暗下来，屋里的灯亮了，暖黄的光落在墙上的字迹上，柔和又安稳。张云雷摸了摸膝盖，那里还有点隐隐的感觉，但比起刚住院时的疼，已经轻了太多。
他想起姜云梦说的“好好往前走”，现在看来，这条路有人陪着，有人护着，好像也没那么难走。
下周五的复查，还有那场约定好的程派专场，都在不远的地方等着呢。他得好好养着，才能对得起这些惦记，也才能对得起自己，重新站上那个熟悉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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