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掌柜和小二似乎早已被清场，楼下空无一人，只有那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越来越近。
雅座的珠帘被一只骨节分明、带着湿意和些许陈旧伤痕的手掀开。
苏昌河走了进来。
他浑身湿透，玄色衣袍紧贴着身体，勾勒出精悍而充满力量的线条。
雨水顺着他漆黑的发梢滴落，在他脚边形成一小滩水渍。他带着一身江南烟雨也无法洗去的、来自暗河的冰冷血腥气，就这么强势地侵入了晏清这方短暂的安宁。
他的目光，从进门起，就再未离开过晏清的脸。那目光太具穿透性，仿佛要剥开他所有伪装的平静，直视他灵魂深处那片刻的慌乱。
他在晏清对面的位置坐下，动作自然得仿佛他们是在此地相约的旧友。他拿起桌上另一只干净的茶杯，自顾自地倒了一杯已经微凉的茶，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他才重新看向晏清，目光落在他衣襟上那片茶渍，以及桌上倾覆的茶杯上。
“吓到你了？”他问，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晏清不语，他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翻腾的情绪，试图重新构筑起那堵冷静的墙。他放在膝上的手，指尖微微蜷缩，泄露了他并非表面那般无动于衷。
苏昌河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他伸出手，越过桌面，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晏清溅到茶汤的手背。
那触感带着雨水的冰凉和他指尖特有的粗糙，让晏清的手臂瞬间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为什么？”苏昌河的声音低沉下来，那里面压抑着太多汹涌的情感，让这简单的三个字，重若千钧，“为什么……要走？”
他的指尖顺着晏清的手背，缓缓上移，抚过他纤细的手腕。
“还是说，”他微微倾身，拉近两人的距离，湿漉的气息几乎拂在晏清的脸上，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探究，“你只是在玩弄我的感情？”
晏清的心猛地一沉。他抬起眼，对上苏昌河近在咫尺的眸子。在那双眼睛里，他看不到往日的慵懒与戏谑，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任何辩解在此时都苍白无力。苏昌河不是来听他解释的，他是来强取豪夺的。
“跟我回去。”苏昌河不再追问，语气不容置疑，是掠食者对标记的猎物发出的最终通牒。
他的手指收紧，牢牢扣住了晏清的手腕。晏清试图挣动了一下，却如同蚍蜉撼树。
苏昌河看着他细微的挣扎，眼底深处那抹疯狂的颜色愈发浓重。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没有愉悦，只有无尽的苍凉与狠绝。
“晏清，”他叫着他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磨出来的，“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本来想循序渐进，不想吓到你，但从你决定逃脱的那一刻起，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猛地用力，将晏清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强势地揽入自己怀中。
冰冷湿透的衣料瞬间贴上了晏清的身体，属于苏昌河的气息将他彻底包裹。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