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头蹙了一下。
“很冷？”他走到晏清身边，声音比平日低沉些许。
晏清回过神，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还好。”
苏昌河没说什么，只是伸出手，不由分说地握住了他放在膝上的手。那手掌宽大，温热，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粗糙茧子。
晏清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苏昌河更紧地握住。
“别动。”苏昌河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他用自己温热的掌心包裹住晏清冰凉的手指，缓慢而有力地揉搓着，试图将那点寒意驱散。
这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体贴，让晏清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他能感受到苏昌河掌心的温度，以及那不容拒绝的力道。
他垂下眼帘，没有再挣扎，任由苏昌河捂着他的手。
药罐里散发出的苦涩药香与苏昌河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在一起，竟有种诡异的安宁。
苏昌河看着他低垂的、显得异常柔顺的睫毛，和他那被自己握在掌中、渐渐回暖的手指，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满足。
他喜欢晏清此刻不设防的模样，喜欢这片刻的、由他掌控的温暖。
他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我要离开几天。”
晏清抬起眼，有些意外。苏昌河很少向他交代自己的行踪。
苏昌河没有解释去向，只是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小心。我已打过招呼，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惯有的冷厉，“若有不长眼的……杀了便是。”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带着血腥的肃杀。
晏清心中微动，他看着苏昌河，想从他眼中看出更多，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
“嗯。”他最终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苏昌河似乎对他的反应还算满意，松开了他的手。指尖残留的温热感尚未完全散去。
“等我回来。”他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玄色衣袍拂过门槛，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晏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缓缓收回目光，落在自己刚刚被捂热的手指上。
他轻轻摩挲着指尖，那里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
这暗河，当真是……进来容易，脱身难了。
数日后的傍晚，苏昌河归来，带着千年火灵芝。
他将灵芝塞给晏清后，留下一句“送给你”便走了。
晏清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但苏昌河走得急，晏清没来得及叫住他。
那株火灵芝被暂时搁在桌上，像一块刚从炉膛里取出的、燃烧着的暗红炭块，仅仅是靠近，便能感觉到一股温煦的暖流隐隐驱散着周身的寒意。
晏清站在桌边，看着这株足以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的奇珍，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灵芝的表面，触手温润，内里却蕴含着磅礴的至阳之力。
这确实是对他畏寒体质最有用的东西。
接下来的几日，晏清依照医理，每日取用少许火灵芝，配合其他温和药材煎服。
效果立竿见影，那仿佛跗骨之蛆的阴寒之感确实消退了不少，连带着苍白的面容也隐约透出些许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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