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瑶看着他眼神里的落寞满是探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你可曾还爱她?”
金有谦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目光落在她握着玉佩的手上,又缓缓抬回她的眼睛,声音低而稳:“她就是你。我爱的,从来只有你。”
她别过脸,盯着地上被风卷起的一片枯叶,声音压得很轻:“那你为什么一直把我往外推?”
“因为我怕。”金有谦的声音里第一次露出明显的涩意,“我怕你靠近后,会被我的因果碾碎。我怕你记起一切,却恨我。我怕你再次消失。”他停了停,像是用尽了力气才把话说完,“我不敢再替你做决定,但我也不敢让你靠近那片会吞人的黑暗。”
苏瑶瑶沉默了很久,她忽然抬眼,目光直直地看向他:“你怕的是你自己的执念,还是我的选择?”
金有谦的睫毛颤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他抬手,像是想碰她的指尖,又在半空中收回,只留下一道落空的风:“都是。我的执念曾把你拖进深渊,你的选择或许会让我万劫不复,但我更怕你受伤。”
“那你就看着。”苏瑶瑶把黑伞握得更紧,语气里多了一丝决绝,“我会去苏家祠堂,我会把忠勇印找回来,我会重写契约。你不用跟来,也不用替我担心。如果你说的爱是真的,就别再替我定义平安。”
金有谦看着她,眼底的落寞像潮水退去,露出深处一点微弱的光。他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好。我不跟来,也不拦你。但如果你需要我,只要念我的名字,我就会来。”
“你何必如此卑微?”她不解。
金有谦看着她,沉默了很久,久到风都停了。他轻轻笑了一下,笑意却像落在寒水里,很快就散了。
“不是卑微。”他说,“是认错。”
苏瑶瑶的睫毛颤了一下。
“千年之前,我用一句护你平安,替你选了路。你灰飞烟灭,我才知道,平安不是你要的。”他的声音很轻,像在对她,也像在对自己,“我不敢再替你做决定。你说要去苏家祠堂,我就不拦。你说要重写契约,我就不挡。我能做的,只有把能护你的东西放在你面前,等你说要不要。”
他抬手,指腹在守界印上轻轻一按,一枚细小的银纹从他指尖散开,落在风里,像一缕极淡的光。
“你问我怕什么。我怕的是,你明明可以选择,却又被我的执念困住。我怕的是,你再次消失,而我连伸手的资格都没有。”他看着她,眼底的光很稳,“所以我退一步。你要自由,我就把自由给你。你要归处,我就把归处给你。你要恨我,我也认。只要你在。”
苏瑶瑶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她想说他太傻,想说她不需要他的退让,想说她其实也怕。可话到嘴边,只剩一句很低的话:
“你这样,我怎么选都像亏欠你。”
金有谦笑了,这一次的笑意里有一点暖意:“没有亏欠。我欠你的,是一个不问你意愿就定下的誓约。你欠我的,是一个你自己选的答案。我们两清,靠你走完这条路。”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还有一件事。你去苏家祠堂,会遇到忠勇印的残灵。它认苏家的血,也认守界印的气。你把玉佩贴在匾额背面的凹槽里,念三遍归处二字,它会给你誓约的原句。重写契约时,把护你平安改成你想要的词。自由也好,归处也好,甚至是普通二字,都可以。”
【完】
五颜水执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