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瑶抬眼，语气很稳：“如果选第一条路，代价是什么？”
林知夏把薄册合上，慢慢说道：“代价是你会一直活在半醒半睡的状态。镇忆符能压住记忆回流，也会压住你的灵能上限。你能看见阴物，却很难真正掌控它们。冰鹤渊的阴气会滋养你，也会一点点磨你的心神，久了，你会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契约投来的幻影。”
赵星燃嗤笑一声：“还有，你会和他的因果保持在若即若离的状态。他的事会时不时牵连你，你的情绪也会偶尔牵动他的灵力，但你永远不知道为什么。简单说，你会安全，也会一直不痛快。”
谢婉的床帘轻轻晃动，声音更轻：“还有一个隐性代价。守界人的誓约印会一直寻找你。你压得越狠，它牵引得越紧。总有一天，记忆会像潮水一样冲破镇忆符，到那时，反噬会比现在更重。”
女馆员站在门口，补了一句：“校规里写得很清楚。冥契登记后，若长期压制记忆回流，冥契馆会定期对你进行灵能评估。一旦评估不通过，你会被调去火翼台边缘校区，那里阳气重，能暂时隔离你和守界人的因果，但也意味着你很难再回到冰鹤渊，更难再唤醒完整的记忆。”
苏瑶瑶沉默了一会儿，指尖在桃木剑上轻轻划过：“如果我选第二条路呢？靠近他，唤醒记忆，弄清楚契约的真相。”
林知夏的目光沉了沉：“代价是你会被卷入他的因果。他的敌人会变成你的敌人，他的执念会变成你的执念。你可能会记起一些很痛的事，甚至会怀疑自己现在的选择。但好处是，你能真正掌控自己的灵能，也能决定契约的走向。”
赵星燃敲了敲桌面：“还有，你要面对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没人知道守界人和冥契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有人说他是为了守护两界平衡，也有人说他是为了赎罪。靠近他，你可能会找到归处，也可能会万劫不复。”
谢婉的声音很轻：“但你会不再迷茫。记忆回流虽然痛，却能让你看清自己是谁，看清你和他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我们的因果线，真的缠得那么紧吗？原本，我们不过是彼此生命中的陌生人罢了，我为何要替他去承受那些满是痛苦的执念呢？”她的心中满是疑惑，眉头微蹙，眼神里透着迷茫：“为何我们的契约不能直接斩断？本就是两条平行线，为何执意要它相交？”
林知夏看着她，语气平静：“不是你们执意要相交，是誓约在牵引。守界人的誓约印一旦立下，会把双方的因果绑成一条链。你以为是平行线，其实早已被看不见的线牵在一起。”
赵星燃嗤笑一声：“想斩断？火翼台历史上有过三次尝试。最接近成功的那次，整座台的灵力逆流，半个校区被阴雾吞没，最后还是金顾问用自身灵力稳住了结界。结论是，这契约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谢婉的床帘轻轻晃动，声音更轻：“契约有两端。一端是他的守界印，一端是你的命格。要断，必须两端同时愿意，还要有能承接反噬的力量。现在的你，灵能未稳，他又不肯放手，断不了。”
苏瑶瑶握紧桃木剑，指尖微微发烫：“不肯放手？他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因为他的誓约里有‘护你平安’四个字。”林知夏翻开薄册，“守界人的誓约一旦刻入魂魄，会自动优先选择对你最安全的路径。在他眼里，斩断契约等于让你暴露在两界缝隙里，比现在更危险。”
女馆员站在门口，补了一句：“还有一个规则。若强行斩断契约，双方会失去与冥契相关的灵能。他会失去守界人的身份，你会失去阴阳眼。听起来像是解脱，但失去灵能的瞬间，之前被契约压制的阴邪会同时反扑，很少有人能活下来。”
苏瑶瑶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廊桥的方向。阳光已经升高，雾气散尽，金有谦的身影不在那里。她忽然想起他眼底的落寞，想起那句“我等了你千年”。
“那如果我既不靠近，也不斩断，只是维持现状呢？”她问。
赵星燃挑眉：“维持现状？就是第一条路的加强版。你会一直被誓约牵引，却又得不到答案。灵能会慢慢增长，但永远达不到上限。偶尔的记忆回流会让你痛，却又看不清真相。简单说，你会一直悬在半空。”
谢婉的声音很轻：“还有，冰鹤渊的契约正在苏醒。它需要两端的平衡来稳固边界。你悬在半空，契约就会一直处于不稳定状态。时间久了，不仅你会被反噬，学校的结界也可能出现裂缝。”
林知夏合上册子：“所以，你没有真正的中间选项。要么靠近，要么远离并承受后果，要么强行斩断并赌命。这就是誓约的残酷之处，它不允许模糊。”
【完】
五颜水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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