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瑶点了点头：“我现在依然无法辨明他究竟是敌是友。若真如你所言，我们的因果早已纠葛在一起，可他的眼神……既不像看向爱人的那般温柔，也不似注视友人的平和，更没有仇人之间的冰冷锋芒。但有一点你说得对，他确实是个谜团，深不可测。虽然因果关系从不取决于表面的变化，而是随其走向显露真相，但我总觉得，他的目光背后藏着更多我看不透的东西。”
林知夏把薄册翻到最后一页，指尖点在一行细小的字上：“冥契馆有一台共鸣镜，能映照出与你命格相连的因果残片。你若真想知道他的眼神里藏着什么，明天登记时可以申请一次映照。”
赵星燃嗤笑一声：“申请？那镜子可不是谁都能用的。火翼台去年有个学长硬闯，结果被残片反噬，睡了三个月才醒。”
谢婉的床帘轻轻晃动，声音更轻：“不是硬闯。要带着与契约相关的信物，心无杂念，才能看见真实。你有勿忘我碎片，有桃木剑，还有梦里的执念，应该可以。”
苏瑶瑶摸了摸贴身口袋里的碎片，指尖传来熟悉的凉意：“真实……我怕的不是真相，是真相背后的代价。”
“代价早就定了。”林知夏合上册子，“你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契约就已经把你和他绑在了一起。现在的问题不是要不要付出代价，是你想怎么掌控它。”
第二天一早，四人走向冥契馆。馆舍的门楣依旧刻着展翅的鹤与燃烧的火焰，黑衣女馆员坐在桌后，看见苏瑶瑶，递来一枚镇忆符：“登记完成。你要申请共鸣镜映照？”
苏瑶瑶点头：“我想看看，我和他的因果到底是什么。”
女馆员领着她走进内室。内室中央立着一面巨大的铜镜，镜面光滑，映不出人影，只映着天花板上的纹路。女馆员退到门口：“把信物放在镜前，闭眼，默念你最想知道的问题。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伸手触碰镜面。”
苏瑶瑶把桃木剑放在镜前，又从口袋里取出勿忘我碎片，轻轻放在剑旁。她闭上眼，默念：“他到底是谁？我们的前世，发生了什么？”
镜面忽然泛起涟漪，像水面被风吹动。涟漪中，渐渐浮现出一片桃花林，粉白的花瓣簌簌飘落，和梦里的景象一模一样。一个白衣男子的身影缓缓走来，腕间银痕清晰可见。他手里握着一枚玉佩，上面刻着“勿忘我”三个字。
“瑶瑶。”男子轻声唤她，声音温润如玉石相击。
苏瑶瑶的心脏猛地一跳，眼眶瞬间泛红。她想睁开眼，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住。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回应：“谦。”
男子走到她面前，将玉佩递到她眼前：“千年寻渡，万里冥途，我跨生死轮回，只为做你永恒的归处。”
话音落下，漫天桃花骤然染上血色。男子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眼底翻涌着绝望与痛苦。苏瑶瑶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她听见自己的惨叫声，听见男子的呼唤声，还有那撕心裂肺的疼痛，真实得让她窒息。
“不要！”她猛地睁开眼，镜面的涟漪瞬间消散，桃花林和男子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她大口喘着气，额角沁出冷汗，桃木剑和勿忘我碎片都在微微震动。
女馆员走进来：“你看到了？”
苏瑶瑶点头，声音带着颤抖：“我看到了桃花林，看到了他，看到了……我消失的瞬间。可我还是不知道，我们的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要等我千年。”
“共鸣镜只能映照残片，不能还原全貌。”女馆员的声音很平静，“你看到的，是你记忆里最深刻的执念。想知道完整的真相，需要你自己一点点唤醒记忆，或者……让他告诉你。”
苏瑶瑶走出内室，林知夏、赵星燃和谢婉都在等她。赵星燃递过一瓶水：“怎么样？看到什么了？”
“桃花林，勿忘我，还有……我消失的瞬间。”苏瑶瑶喝了口水，勉强平复了情绪，“但我还是不知道，我们的前世到底是什么关系。”
“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的选择。”林知夏看着她，“你可以选择远离他，用镇忆符压住记忆回流，安安分分在冰鹤渊学习，掌控自己的灵能。也可以选择靠近他，唤醒完整的记忆，弄清楚契约的真相。但你要记住，无论选择哪条路，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完】
五颜水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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