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珂坐在网吧角落,烟蒂在满是污渍的烟灰缸里堆成小山。屏幕上的求职网站刷新了第三遍,依旧没有任何回复,口袋里仅剩的五十块钱,连今晚的住宿费都不够。三个月前他从老家逃出来,带着被父亲家暴后未愈的旧伤,和对“重新开始”的渺茫期待,却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一次次撞得头破血流。
就在他盯着屏幕发呆时,一个弹窗突然跳出来——是之前加的同性交友群里,有人私聊了他。对方头像是只笑着的柴犬,昵称“小宝”,发来的第一句话很直接:“看你在群里说没地方住?我这有间空次卧,要是不介意,可以先过来凑活几天。”
王珂的手指顿了顿。这三个月里,他听过太多假意的关心,见过太多不怀好意的打量,本不该轻易相信陌生人。可“有地方住”这四个字,像根救命稻草,攥得他心脏发紧。他点开对方的朋友圈,大多是分享日常:做的家常菜、楼下的流浪猫、周末去爬山的照片,看起来温和又踏实。犹豫了十分钟,他回了句:“真的可以吗?我可以付点房租,或者帮你做家务。”
“小宝”很快回复,带着个笑脸表情:“不用这么见外,都是出门在外的人,互相帮衬下应该的。我叫胡小宝,你呢?”
“王珂。”
“那我现在发地址给你,要是过来的话,路上注意安全。”
胡小宝的住处离网吧不远,是个老小区里的两居室。开门时,胡小宝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头发软软地贴在额前,和朋友圈里的样子没差,甚至比照片里更显亲切。他侧身让王珂进来,指着客厅沙发上叠好的干净被子:“次卧还没收拾好,你今晚先睡沙发,明天我再跟你一起整理。”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刚做好的面条,还冒着热气。胡小宝把筷子递过来:“刚煮好的,你肯定没吃饭吧,先垫垫肚子。”
王珂接过筷子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胡小宝的手,对方的手很暖,和他自己冰凉的指尖形成鲜明对比。面条的热气氤氲在眼前,他低头扒了一口,眼眶突然就热了——这是他来这座城市后,第一次吃到热乎的家常菜,第一次有人不带目的地对他好。那一刻,他几乎认定,胡小宝是他跌进深渊时,伸手拉他的那道光。
接下来的几天,胡小宝的“好”更是无懈可击。他会提前做好早餐,等王珂睡醒;知道王珂找工作不顺利,会帮他修改简历,还给他讲自己刚毕业时的“碰壁经历”,说“慢慢来,总会找到合适的”;甚至注意到王珂胳膊上的旧伤,没多问细节,只在他洗澡时,默默在浴室门口放了瓶活血化瘀的药膏。
王珂渐渐放下了所有防备。他会跟胡小宝聊起老家的事,聊自己小时候偷偷藏起来的漫画书,聊对未来的微小幻想——比如攒够钱,开一家小小的书店。胡小宝总是很认真地听着,偶尔点头,眼神里的“理解”,让王珂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能懂他的人。他开始依赖这份温暖,甚至偷偷觉得,或许这就是他期待的“救赎”。
直到入住的第五天晚上。王珂洗完澡出来,发现客厅的灯关着,只有卧室里透出微弱的光。他以为胡小宝睡了,轻手轻脚地想去拿沙发上的被子,却被突然从背后伸来的手拽住了手腕。
是胡小宝。他没穿家居服,只穿了件贴身的短袖,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王珂从未见过的、黏腻的欲望。“王珂,”胡小宝的声音比平时低哑,呼吸喷在王珂的后颈,带着让他恶心的灼热,“这几天我对你这么好,你该知道怎么回报我吧?”
王珂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挣脱,可胡小宝的力气大得惊人,手指像铁钳一样扣着他的手腕,疼得他几乎要叫出声。“你放开我!”他的声音发颤,后背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这不是他熟悉的胡小宝,眼前的人,陌生得让他恐惧。
“放开你?”胡小宝嗤笑一声,猛地把王珂往卧室里推。王珂踉跄着撞到床沿,后腰传来一阵剧痛。还没等他爬起来,胡小宝已经压了上来,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开始撕扯他的浴袍。“别装了,你当初愿意来我这,不就是想找个人依靠吗?现在装什么清高?”
王珂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拼命摇头,指甲抠着胡小宝的胳膊,可对方完全不在意,只是用更重的力气压制着他。浴袍的带子被扯断,冰凉的空气贴着皮肤,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胡小宝身上的重量,和那股让他窒息的欲望。
这一刻,他才彻底明白,自己根本不是找到了救赎——他只是从父亲家暴的深渊里爬出来,又不小心跌进了另一个精心伪装的陷阱。胡小宝之前所有的温柔、所有的理解,都不过是引诱他放下戒心的诱饵。那些他以为的“温暖”,此刻全都变成了裹着糖衣的毒药,一点点腐蚀着他仅存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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