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清晏站在蒲家老宅的废墟前,掌心的血河泛着妖异的红光,映着她眼底翻涌的戾气。拆迁机器人的轰鸣声在远处回荡,曾经承载着她所有童年记忆的老宅,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就像她早已被碾碎的亲情。
她从不觉得自己有错。
爷爷蒲熠星做饭难吃,让她心烦,杀了;奶奶韩雪薇总念着蒲知夏,让她恶心,杀了;父亲蒲远明想让她自首,碍她的路,杀了;母亲彭瑶成了植物人,浪费资源,杀了;姐姐蒲知夏活着时挡她的路,死了变成魂魄还阴魂不散,她誓要让她魂飞魄散。
这一切,在她看来都理所当然。谁让他们惹她不高兴?谁让他们不懂她的“规矩”?她脾气暴躁,易怒,容不得半点不顺心,更容不得任何人“背叛”她——哪怕那所谓的“背叛”,只是爷爷一句无心的唠叨,只是奶奶一个怀念的眼神,只是父亲一次善意的劝阻。
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亲情”二字,只有“有用”和“无用”,只有“顺从”和“阻碍”。有用的,她会暂时留下;阻碍的,她会毫不犹豫地清除。至于亲情,那是软弱的代名词,是束缚她的枷锁,是让她变得“不自由”的根源。
她记得小时候,彭瑶因为她发脾气摔了碗,轻声劝她:“清晏,女孩子要温柔点,不然以后没人疼你。”那时她就冷笑:“我不需要别人疼,我自己就能疼自己。”后来,蒲知夏因为她欺负丫鬟,替丫鬟说了句话,她就把蒲知夏的书本扔进了池塘:“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她的暴躁,早已深入骨髓;她的冷漠,早已冰封了心。她不懂得感恩,不懂得珍惜,更不懂得亲情的可贵。在她眼里,家人不过是她生命中的过客,是她可以随意操控、随意丢弃的棋子。
如今,蒲家的人都死了,只剩下她和蒲知夏的魂魄。掌心的血河越来越旺,她的修为也越来越强,可她却觉得越来越空虚。深夜里,心魔总会化作家人的模样,在她识海里嘶吼:“清晏,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你会遭报应的!”
她会杀了心魔,会用更强大的邪术压制那些声音,可她却无法否认,心底那片荒芜的地方,偶尔会泛起一丝莫名的烦躁——不是因为谁惹了她,而是因为,这偌大的世界,除了追杀蒲知夏的魂魄,她似乎再也没有别的事可做。
“脾气暴躁的人,本就不该有亲情。”她对着废墟轻声说,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亲情只会让我变得软弱,只会让我束手束脚。现在这样,很好。”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当掌心的血河泛起涟漪,映出家人模糊的脸庞时,她的心脏,会传来一丝细微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刺痛。
只是那刺痛太过微弱,很快就被她的暴躁和戾气淹没。她抬手,血河化作一道红光,冲向夜空:“蒲知夏,我来了,这次,我一定要让你魂飞魄散!”
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废墟,和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血腥味。脾气暴躁的她,终究还是亲手斩断了所有的亲情,走向了一条没有回头路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