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晨光透过窗纱，轻柔地洒在榻上时，沈云舟是在楼昭的怀里醒来的。
一夜未动的拥抱让肢体有些僵硬，他微微睁眼，鼻尖依旧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想来是她昨夜处理肩头伤口时留下的。
楼昭还没醒，眉头微蹙，平日里凌厉的眉眼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呼吸均匀而绵长。
沈云舟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昨夜的崩溃与哀求还清晰地烙印在脑海里，他记得自己哭着要她爱自己，记得她那句“至少现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也记得她眼底的迷茫与疼惜。
心头依旧酸涩，却比昨夜多了一丝安稳——她没有走，她留了下来，守了他一夜。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指尖快要触碰到她的脸颊时，又悄悄缩了回来。
他怕惊扰了她，更怕这片刻的温存只是自己的幻觉。
隆起的小腹轻轻动了一下，像是胎儿在回应他的思绪，他下意识地用手护住，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苦涩的笑意。
没过多久，楼昭缓缓睁开了眼睛。
对上沈云舟的目光时，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动作依旧轻柔，没有立刻推开他。
“醒了？”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比平日里柔和了许多。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云舟摇摇头，声音低哑：
“没有。”
他的目光落在她肩头，那里的衣料平整，却能想象到下面伤口的模样，心头一紧。
“你的肩……”
“没事。”
楼昭打断他，轻轻松开拥抱，起身时动作很轻，生怕牵扯到他。
“太医已经来看过，上过药了。”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去了外间更衣。
沈云舟躺在床上，听着外面传来的轻细声响，心头有些空落落的。
他知道，昨夜的拥抱与安抚，或许只是她一时的动容，等她换上朝服，她依旧是那个冷漠强势的太女殿下，而他，依旧是那个孕育着她孩子的“筹码”。
等楼昭换好朝服进来时，脸上已看不出丝毫昨夜的脆弱，只剩下惯有的沉稳。
“我让厨房备了清粥，一会儿趁热吃。”
她走到榻边，目光落在他隆起的小腹上，停顿了片刻，才补充道。
“今日我会早些回来。”
沈云舟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不敢再奢求更多，怕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
楼昭看着他眼底的疏离与隐忍，心头微微一涩，却终究还是转身离开了。
走到门口时，她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见沈云舟正低头抚摸着小腹，神情温柔而落寞，她的指尖微微蜷缩，最终还是推门而去。
这一天，楼昭确实如她所说，处理完公务便早早回了府。
依旧是径直去了沈云舟的院落，依旧是沉默地看着他进食，依旧是叮嘱他好好养胎，只是偶尔，会在他说话时停下手中的笔，认真地听着，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敷衍。
沈云舟也渐渐放松了些许，会试着和她说说院里的花草，说说太医叮嘱的安胎事宜，虽然大多时候得到的只是简单的回应，可他能感觉到，她在听，她在在意。
沈云舟也渐渐放松了些许，会试着和她说说院里的花草，说说太医叮嘱的安胎事宜，虽然大多时候得到的只是简单的回应，可他能感觉到，她在听，她在在意。
夜里，楼昭依旧留了下来。
她没有再提昨夜的话题，只是在沈云舟腰酸背痛时，会笨拙地为他按摩。
在他夜里醒来时，会默默递上一杯温水。
在他因为妊娠反应难受时，会守在一旁，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没有炽热的告白，没有明确的承诺，却有着日复一日的陪伴与细致的照料。
沈云舟渐渐明白，楼昭或许真的有她的身不由己，她或许真的还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可她的行动，已经在悄悄诉说着她的在意。
他不再哭闹着要她的爱，只是默默接受着她的陪伴，默默养着腹中的孩子。
他想，或许真的该再等等，等她能放下所有的顾虑，等她能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心意，等她能给他们一个明确的未来。
而楼昭，每天处理完朝堂的纷争，最期盼的便是回到沈云舟的身边。
看着他日渐隆起的小腹，看着他眼底的不安渐渐被安稳取代，看着他偶尔流露出的温柔笑意，她心头的坚定也愈发浓烈。
她知道，自己对他的在意，早已超出了交易的范畴，早已成了深入骨髓的深情。
她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一点扫清障碍的时间，一点说服自己放下所有顾虑的时间。
日子就这样平静而缓慢地流逝着，太女府的庭院里，秋叶落尽，冬雪纷飞。
沈云舟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越来越不便，而楼昭的陪伴，也越来越多。
他们之间依旧没有明确的告白，没有炽热的承诺，却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渐渐形成了一种默契。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沈云舟不再惶恐，不再绝望，因为他知道，楼昭不会丢下他。
而楼昭也不再迷茫，不再犹豫，因为她知道，自己想要的，从来都不只是一个孩子，还有他。
只是，这份深情，还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能破土而出，才能光明正大地展现在彼此面前。
而他们都在等，等一个风平浪静的未来，等一个能坦然说爱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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