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杨星野带着刚刚拆线的伤臂,站在市联赛冠军领奖台上,金色的奖杯在灯光下闪耀,却照不亮他心底的阴霾。颁奖仪式刚结束,杨父已经提前订好凌晨的航班,催促声中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机场外,天色青灰如未干的油画,晨雾像一场迟迟不愿醒来的梦,将整个航站楼温柔而固执地包裹,仿佛一座漂浮在现实与离别之间的巨大孤岛。
左栖寒一路沉默地跟在杨星野身侧,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直到安检口,他才停下脚步,伸手替对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他的指尖冰凉,触到杨星野温热的颈侧时,像雪片猝不及防落在燃烧的炭火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左奇函“到了记得报平安。”
左栖寒的声音很轻,几乎融进机场广播的余音里。
杨博文“左栖寒,”
杨星野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留下指痕,声音低哑得像是磨过砂纸,
杨博文“等我两年,就两年。”
左栖寒垂下眼睛,长睫在青白色的灯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像两片固执地不肯在春天融化的枯叶。他轻轻点了点头,却在杨父脚步声逼近的那一刻,猛地抽回了手,仿佛刚才的温度会灼伤皮肤。
广播声再次响起:“前往旧金山的旅客请注意……”
杨星野拖着行李箱转身,背影在安检通道中渐行渐远。朝阳突然穿透玻璃穹顶,斜斜照在他身上,给少年镀上一层流动的金色光晕,却怎么也温暖不了左栖寒瞬间被掏空的胸口。
就在那道身影即将消失在转角时,左栖寒忽然像挣脱了什么束缚般拔腿冲过去——
左奇函“星野——”
保安伸手阻拦,左栖寒被死死挡在警戒线外。他踮起脚,声音被广播与人群的嘈杂吞没,却仍在固执地喊:
左奇函“我等你——”
杨星野回过头,隔着涌动的人海对他笑了笑,比了个清晰的口型:
杨博文“我知道。”
下一秒,晨雾倏然浓重,将少年的背影彻底吞没。左栖寒僵在原地,心脏像被整个挖空,只剩凛冽的风在胸腔里来回穿梭,发出空洞而疼痛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