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医院后花园中薄雾缭绕，湿润的空气里弥漫着草叶与泥土的清冷气息；湿重的露珠自银杏叶尖缓缓凝聚、滚落，砸在青石小径上，瞬间碎成无数细小光点，宛如被谁无意打翻了一地碎镜，在朦胧天光中微微闪烁。
桂予安默默将一叠厚厚的资料塞到张知瑞手中，纸张边缘已被攥得微微发皱——
桂予“这是杨父与美国医院的邮件往来记录，还有Baylor医学院肾脏移植项目的预约单据，时间就定在十一月初。受赠人那栏写的是：桂芳，我的母亲。”
张知瑞迅速翻至最后一页，指尖触及纸面时不由一凉，声音几乎凝滞：
张知瑞“他以这场手术作为交换……逼你劝退左栖寒？”
桂予安苦笑了一下，眼底布满血丝，显然一夜未眠：
桂予“是，我原本已经答应了……可现在，我反悔了。”
雾色渐渐转浓，将远处的八角凉亭裹成一幅模糊的剪影；偶尔有早起的鸟雀低低掠过，翅尖划开层层白汽，发出短促而尖锐的鸣叫，仿佛替两个少年发出压抑已久的不甘与控诉。
张知瑞抬起眼，声音低沉却带着冷冽的锋芒：
张知瑞“我们必须先让星野知道这件事，再由她决定要不要公开。”
桂予“可这些还不够，”
桂予安摇头，语气凝重，
桂予“我们还需要杨父的亲笔签名，或者能直接指认他的录音。”
张知瑞眯起眼望向住院部高耸的玻璃幕墙，朝阳初升的光芒被反射成金红色的锐利光束，与尚未散尽的薄雾彼此交织，如同一堵正在燃烧的冰墙，冰冷而灼目。
张知瑞“那就设一个局，逼他自己签。”
一阵风恰在此时吹过，满树银杏叶纷纷扬扬坠落，几片叶子轻轻砸在两人的肩头，发出极细微的“啪”声，仿佛一场无声的鼓点，正在为他们即将拉开的反击之战提前倒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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