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水在夜色里泛着微光,宫殿的寝殿内只点了一盏陶灯,昏黄的光晕把阴影投在彩绘的墙壁上,像流动的星河。
温念被侍女引着走进来的时候,手心微微发潮。她换了一身新裁的亚麻长裙,染着淡淡的茜草红,裙摆边缘绣着细小的圣甲虫图案——是图坦卡蒙让人送来的料子,首饰匠打的银手镯此刻正轻轻贴在腕间,带着体温。
图坦卡蒙坐在榻边的矮凳上,已经卸下了沉重的王权服饰,只穿着一件素白的束腰裙,长发松松地披在肩上。看见她进来,他挥了挥手,让侍立的人都退出去。殿门合上的瞬间,殿内只剩下陶灯燃烧的“噼啪”声,还有彼此浅浅的呼吸声。
“过来。”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温念慢慢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裙角不小心扫过他的膝盖,她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却被他伸手按住了肩。他的掌心带着白天握权杖留下的薄茧,力道不重,却让她瞬间定住了身形。
“今天的河水涨了半腕尺,祭司说明天可以开闸引渠了。”图坦卡蒙的声音很轻,像夜风吹过芦苇,“你上次说想看灌溉渠的闸门,明天带你去。”
温念“嗯”了一声,眼睛却不敢看他,只盯着自己腕上的银手镯。那上面的圣甲虫刻得很细致,翅鞘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他忽然笑了,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指腹擦过她的脸颊:“白天在神庙里哭成那样,现在倒拘谨了?”
温念的脸一下子热起来,刚想开口辩解,却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裹进怀里。他身上有淡淡的没药香气,混着亚麻布晒过太阳的味道,让她想起第一次穿越时,他把省下的面包塞给她的那个午后。
“别躲。”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带着温热的气息,“你说过,我的护腕比黄金项圈合手。那我是不是也该让你知道,比起那些镶金的裙裾,我更喜欢你身上的茜草红。”
温念的心跳得像擂鼓,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素白的裙角。陶灯的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把他年轻的轮廓勾勒得很柔和,褪去了法老的威严,倒像个寻常的埃及少年。
他扶着她的肩,让她在榻上坐好,自己则屈膝跪在她面前,仰头看她。月光从窗棂溜进来,落在他的睫毛上,像镀了层银。“我知道你在意什么,”他轻声说,“那些联姻,那些侧妃,都抵不过你第一次在沙漠里递给我的那半块干粮。”
他伸手,轻轻解开她裙角的系带,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茜草红的亚麻布像流水般散开,露出她肩头细腻的皮肤,银手镯在灯光下闪着温润的光。
“温念。”他低唤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某种她从未听过的柔软,“留下来,在我能看见的地方。”
她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脖颈。他的长发蹭过她的脸颊,带着阳光的味道,没药的香气和亚麻的清新在空气里交织,形成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
陶灯的火焰轻轻摇曳,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缠绵成一团。尼罗河水在窗外静静流淌,仿佛在为这寂静的夜晚伴奏。温念闭上眼,感受着他贴近的体温,心里那些因阿米拉而起的酸涩和不安,像被这夜的温柔一点点抚平。
她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他依然是那个需要权衡朝堂、维系王室的法老,她或许还是那个不能拥有正式名分的存在。但此刻,在这只有彼此的寝殿里,在茜草红的亚麻布和没药的香气中,他们只是两个紧紧依偎的人,被尼罗河的夜温柔地拥抱着。
夜渐渐深了,陶灯的光越来越暗,殿内只剩下彼此清晰的呼吸声,像一首无声的歌谣,在寂静中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