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离去后,司藤在院中静坐了片刻。那青铜鼎的存在,像根细刺扎在心头。
她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尤其当这东西可能与她的来历和恢复有关。
午后,她以“散步”为名,在春桃的陪伴下,看似随意地在府中走动。
张府占地颇广,亭台楼阁,回廊曲折。她不着痕迹地靠近前院书房所在的方向。
越是靠近,那股冰冷而隐晦的波动就越是清晰。
它确实与矿山深处那狂暴的能量同源,但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着,显得“温顺”。
然而,这种温顺更像是一种蛰伏,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死寂。
书房外围果然有亲兵值守,戒备森严。
司藤没有强行靠近,只是远远驻足,目光仿佛不经意地扫过那紧闭的门窗。
她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小心翼翼地延伸过去。
就在她的感知即将触及书房的瞬间,那青铜鼎的波动似乎微微活跃了一丝!
仿佛沉睡的毒蛇,被外来的窥探惊醒,露出了冰冷的毒牙。
一股极其细微、却尖锐如针的煞气,顺着她的感知反溯而来!
司藤心中微凛,立刻切断了感知联系,面上却不动声色,仿佛只是欣赏庭院景致。
那煞气在失去目标后,盘旋片刻,又缓缓沉寂下去。
果然不简单。这鼎,绝非普通的古物。它似乎具备某种……被动的防御机制。
“司藤小姐是对这边的景致感兴趣吗?”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几分探究。
司藤回头,只见张日山副官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惯有的客气笑容。
“随便走走。”司藤淡淡道,“张府庭院深深,倒是别有一番气象。”
张日山笑了笑,走上前来。“前院多是佛爷处理公务和会客之处,比较杂乱。”
“后院景致更清幽些,小姐若是散步,往后院去更好。”
这话听着是建议,实则是委婉的提醒和界限划分。
司藤看了他一眼,这位副官倒是忠心且警觉。
“是吗?那我便往后院去吧。”她从善如流,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留恋。
张日山看着她的背影,目光闪动,直到她消失在月亮门后,才转身走向书房。
傍晚时分,张启山回到了府中,神色比离开时更加疲惫,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阴霾。
他直接来到了司藤的院落。这一次,他没有过多寒暄。
“司藤小姐,”他开门见山,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白日里,你可曾感觉到什么异常?”
司藤正在给罗汉松浇水,闻言动作未停。“佛爷指的是什么异常?”
“书房附近。”张启山目光紧盯着她,“今日午后,那尊青铜鼎似乎有些躁动。”
司藤放下水瓢,转身看他,眼神平静无波。“我一直在院中,未曾察觉。”
她自然不会承认之前的探查。“或许是佛爷多心了,或者……是别的什么惊扰了它?”
张启山凝视她片刻,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最终一无所获。
他揉了揉眉心,叹道:“或许吧。近日府中事务繁杂,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他在石凳上坐下,显露出少见的疲态。
“佛爷似乎遇到了难事?”司藤在他对面坐下,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引导。
张启山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权衡。今日青铜鼎的异动,加上那件烦心事……
他需要可信的人商议,而司藤的能力和来历,虽然成谜,但或许能提供不同视角。
“是我一位结义兄弟的家事。”他最终选择透露部分信息,“他的夫人……染上了一种怪病。”
怪病?司藤想起白天闻到的药味。“何种怪病?莫非与矿山……”
“不像。”张启山摇头,“病症古怪,城内名医皆束手无策。只是缠绵病榻,日渐消瘦。”
他顿了顿,眼中带着担忧。“我这位兄弟与他夫人感情极深,若她有事,只怕……”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这不仅仅是一场病,更可能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
司藤对凡人的疾病并无太多兴趣,但她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缠绵病榻,日渐消瘦……”她重复了一遍,脑中闪过一些关于汲取生机的邪术记载。
“听佛爷描述,倒不像是寻常病症,反而像是……生命力在缓慢流逝。”
张启山闻言,猛地抬头看她,眼神锐利:“生命力流逝?此言何解?”
“只是一种猜测。”司藤没有把话说满,“世间有些诡谲之物或法门,能窃取生灵生机。”
“不过,未曾亲眼所见,无法断定。”
张启山陷入了沉思。司藤的猜测,为他提供了一个全新的、令人不安的方向。
若真如此,那这件事就绝非简单的疾病了。
“看来,需要请司藤小姐,随我去看一看那位病人了。”张启山抬起头,目光坚定。
这是一个新的请求,也是将她更深地卷入九门事务的契机。
司藤没有立刻回答。她对此事兴趣不大,但……
这是一个了解此世界力量体系,以及进一步获取张启山信任的机会。
而且,能与张启山的结义兄弟接触,或许能接触到更多关于这个世界核心的秘密。
“可以。”她最终点头应允,“但我需要先准备一些东西。”
她需要确认,那所谓的“怪病”,是否真的与非常规力量有关。
而她提到的“准备”,也让张启山心中更多了几分考量。
这位司藤小姐,身上的谜团似乎越来越多了。